没过多少天,殷帝便收到了隐卫的密报。
祁琰果真背着他在豫地操练兵马,锻造兵器。
这就是他偏爱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啊。
他若是没有下旨召他回京,祁琰知道他的病情,现在这个时候,豫地的兵马该要踏平沅城了罢。
跪在面前的隐卫汇报完,头都不敢抬,殷帝气的将信揉成一团扔进炭盆,“朕这些年何曾亏待过他,他就这般沉不住气?”
要他百年之后如何放心将帝位交给他。
殷帝周身气压太低,隐卫心惊胆战,递上了另一份密报。
豫地连年灾荒,朝廷拨去的银子都被祁琰用来设铁器私营,豫地百姓叫苦不迭,祁琰只用了一小部分银两安抚百姓,显然是杯水车薪。每年死于灾害的百姓都被埋入万人坑,活下来的也是苟延残喘。
天高皇帝远,一个豫地早已被祁琰啃烂了!
之前召他回京,看他一脸风尘仆仆,一副大义凛然,一心为民的样子,他还欣慰儿子在外头得到了历练,出息了,哪曾想只是他这儿子演的一出戏,连他也被骗过去了。
好一个祁琰!好一个雍王!
殷帝怒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血,两眼一闭,倒在榻上,吓得周公公连忙唤了明琬过来。
明琬一进来便看到殷帝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跪下给他把了脉,又掐了他的人中,殷帝喘了几口粗气,悠悠转醒,却还没有缓过神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才把他气成这样?
明琬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隐卫,还有炭盆里燃了一半的信,明白了。
朝阳宫静的只能听到殷帝粗重的喘息声,殷帝气息微弱:“去把,去把老三宣进宫来……”
周公公凑近了听,方才听得清楚,连连应是。
“殿下这会儿倒是想起另一个儿子了?”明琬嘲讽道:“您现在宣怀瑾进宫,祁琰那么多眼线在宫里,就不怕祁琰给他扣上谋权篡位的罪名?”
“唔,也是。”明琬漠视殷帝睁大的瞳孔,她早就跪得累了,便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怀瑾是死是活您自然不在意,您在意的不过是自己的性命罢了。”
“不过,祁琰若逼宫造反,眼看着皇位唾手可得,在知晓您命不久矣时,不知是否会看在与您父子一场,为您寻找解药呢?”
“你,你究竟是……谁,来,来人……”殷帝死死拽住被褥,惊恐的瞪着明琬,伸出一只手指,颤颤巍巍说不出话。
寒光一闪,利刃出鞘,一众隐卫闻言齐齐将明琬围住。
“陛下息怒。”明琬看到离她不到一寸的剑尖,摇了摇头,微微撩起被角,只见一根针银抵在殷帝手腕上,“臣女是谁不重要,不过,杀了民女,这世上可就没人能为您缓解毒性了。”
殷帝无力地阖了眼,隐卫立马会意,收起刀剑,侍立一旁。
“陛下,陛下,让臣妾进去!”外头传来皇后的声音,明琬闻声而去,轻声道:“民女忘了说了,方才皇后娘娘宣民女去给雍王妃把脉,民女不堪逼迫,可是将您的病情都交待清楚了。”
明琬确定殷帝听得清楚,微不可闻的叹道:“算算雍王的军队也快逼进宫了,您说皇后娘娘是来做什么呢?”
明琬收起银针,将殷帝扶起来,端过一旁的药碗,半强迫着让殷帝喝下去,“皇后娘娘也是担心陛下龙体,陛下就让娘娘进来侍疾罢。”
见殷帝再也没力气出声,明琬递了一个眼神给周公公,周公公揩了一把汗,宸王殿下手上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小姑娘在隐卫的剑下面无惧色,还敢胁迫九五之尊,狂妄到如此地步也没谁了。
还好他早早看清了风向。
周公公推开门,恭敬行了个礼,皇后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提着裙摆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到殷帝床前。
用袖子揩了泪,才端过明琬手上的药碗,“陛下不肯见臣妾,可臣妾实在忧心您的龙体,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求陛下让臣妾留下来侍奉。”
殷帝呜咽了两声,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要喷出火来,装,看你要装到何时!
皇后见状,一手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严重?”
一屋子里的人都装哑巴,明琬上前道:“是这样,方才陛下看了隐卫呈上来的密信,一时急火攻心,便……不过娘娘不必担心,民女为陛下施了针,歇息片刻就好了。”
“什么密信?”皇后一颗心揪了起来,能让陛下气成这样,她隐隐猜到和祁琰有关。
明琬瞅了一眼炭盆,无辜摇头,“民女不知。”
周公公凑上前,耳语了几句,皇后的脸轮番换了好几种颜色,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陛下如今不能言语反倒是好事。
看陛下如今这样子,怕是恨不得立刻废了她。
“陛下这儿有本宫守着,你们都下去罢。”皇后语气一顿,补充道:“医仙留下。”
皇后终究是一国之母,端起架子来也是威严尽显,一会功夫,殿中就只剩下她自己和明琬,还有殷帝三人。
“陛下好生歇息,有事便唤臣妾。”皇后为殷帝捻好被角,将明琬唤至屏风外,低声道:“可有法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