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暄放完茶盏,依言翻了翻樟木箱里的瓶瓶罐罐,找着一个扁平形状的瓷瓶。仔细看了两眼,方才返回来,
明琬微微仰着脖子,露出优美的颈线,修长纤细,如天鹅般白皙柔嫩。她的肤色很白,就好像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的精致玉人儿。
其实她颈上的伤口不深,若不细看就如一道不深不浅鞭痕。
“殿下?”明琬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回过头,清咳了两声,在她身旁坐下,用指腹沾了点药膏,慢条斯理地涂在她伤口上。
明琬抬着下颔看他动作,忍下心中怪异,他的指腹有一层薄茧,擦到她的伤口时微微泛疼,她轻嘶了一声,却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弄疼你了?”祁暄指尖一顿,抬眸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有些无奈,“笑什么?”
“笑你。”明琬抿唇浅笑,伸手抚上他的侧脸,“你真好看。”她说的真诚,一双杏眸含情脉脉。
……会勾人的狐狸。
祁暄被这句话撩拨地难受,将瓷瓶搁在一旁,把人压回床榻,俯身吻上她的眉眼,一路往下,低哑道:“那今日便好好让你看看……”
“你……”明琬要推开他的手顿在半空,脸颊微红却没有躲闪,伸手缠上他的脖颈,他微侧过头错过她的伤口,覆上了她的柔软。
明琬心头微颤,身体僵硬着,他的呼吸灼热急促,少了平日里的柔情缱绻,铺天盖地的吻彷佛要将她揉入骨髓。
这人真是……她闭上眼青涩的回应,不知何时被他褪去春衫,衣衫半褪间露出里头粉色的小肚兜儿,她面上一热,唤他的字,“怀瑾……”
他动作一顿,撑着身子将她困于床榻之间,贴在她唇边轻轻喘息,凝视了她片刻,“睡罢。”
而后伸手理了理明琬凌乱的衣衫,扯过一旁的锦被给她盖上,自己也翻身躺下。
明琬:“……”
他是在顾忌什么?
她睁着雾朦朦的眼睛望着上方的幔帐,眨了眨,又眨了眨,半晌才恢复清冷,毫不客气地将被褥全部拿走。
许久不用那人反应,明琬便当他睡着了,转过身去看他,不料对上他那双敛尽清辉的眼眸。
猝然一惊,终是冰雪尽消,软了春水。
大方地将被褥分给了他一角。
祁暄侧过身,轻笑,伸手将她揽她入怀中。
梨花窗外,夜色如墨,天边几两星子穿过纱窗倾泻入屋。
身旁的小狐狸睡得酣甜,他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经年的记忆在脑海深处浮现。
那是六年前。
他在离国为质的最后一年。
离殷两国大战一触即发,他被属下背叛透露他回国的谋划,离皇派了顶尖死士围杀他,他先前便受了箭伤,一片混乱中不慎跌落山崖,所幸雪深崖浅,侥幸捡回一条命。
外头风雪交加,沿路的血迹都被大雪掩埋,他不用担心离国死士追上来。
所幸坠崖前他将离国都城的布防图绘了出来,由一队亲信绕路送回殷国,外面的形势尚不用他操心。
外头大雪封山,他被困在山洞里,离国的箭矢上抹了剧毒,他用内力暂时延缓了毒性曼延,在山洞里等着援兵的到来。
“喂。”意识模糊间,一个模糊的人影唤他,他眸光一冷伸手掐住了来人的脖子,待看清只是一个小丫头时,毫不怜惜地将她丢到地上。
“哎哟。”小丫头痛呼一声,拍拍手起身,“你这人长着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怎的这般粗鲁,忒没风度!”
他发着高烧,无甚气力,看到眼前的小丫头对他没有威胁,眼睛一阖,犯不着跟个小丫头置气。
“喂,你流血了。”小丫头坐到他身前,笑嘻嘻道:“啧啧,你这伤口中毒可不轻,再烧下去人都要烧没了。我看你顺眼,勉为其难救你一命罢。”
说罢,小丫头从怀中拿出一包银针,捏在手上比划,“总算派上用场了。”
“你做什么?”他用力攥住她扯他衣裳的手,威肋道:“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出去。”
“院使说的对,不怕遇上难缠的病人,就怕遇上不听话的病人。”小丫头喃喃说了几句,眼珠子转动,迅速往他身上点了几下,见他不动了,不可置信地看自己的手,乐道:“竟然成功了?”
她脸上划过邪恶的神情,拿起一根银针在他脸上比划,“扔啊,本姑娘先扎烂你的脸。”
“解开,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这么凶?你把我扔出去怎么办?”她晃了晃手上的银针,恐吓道:“我的针法生疏着呢,若你一动,吓到我了,我这针可没长眼睛。”
小丫头胡乱扯开他的衣裳,在他背上摸了半天,扎了好几根针,嘴里还不停地念道:“风门穴,隔关穴,不对……好像扎这儿……”最终幽幽叹了口气,“唉,果然不能纸上谈兵。”
他被摸得面红耳赤,奈何不能动弹,他倒是看出来了,这野丫头就是个学艺不精的半吊子,敢情拿他练手呢,咬牙恨声道:“野丫头,动手动角成何体统……”
“抱歉抱歉。”小丫头语气随意,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这是补偿,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不信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