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济世堂门口同往常一般热闹。病是看不完的,明琬便换了个规矩,每隔三天义诊一次,期间若有达官显贵问诊,她可到府中诊脉,义诊不收诊金,上门诊治则少不了。毕竟高门大户的,也不缺这几个银子。
她此举一是便宜没钱治病的百姓,二是为了顾及沅城其它医馆的生意。
若人人都来济世堂看病,且不说她一人是否忙得忙来,其它医馆也不用做生意了,届时光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
沅城百姓听说新开了家医馆,还有一位好看的姑娘坐诊,但凡有些头疼脑热的都来了,横竖不用银子不是?
只是前些日子还没那么多百姓排队,自从听说不少急症的患者经这姑娘切了脉,开了方,不过几日便神乎其神地好了,一传十十传百,义诊十几日后。沅城人人都道济世堂有位大善人,女神医。
神医不曾透露过名姓,百姓便根据她穿的衣裳唤她“青罗医仙”。
“我瞧着这青罗医仙不过是个毛都未长齐的小丫头,以前沅城也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
“医者不问名姓,我家中老母病了好些日子,请了无数大夫也不见好,眼瞧着出气多进气少,不日便要归西。不瞒你们说,我连棺材都置办好了。”
那人继续说道:“我也是前些日子听闻济世堂来了个医仙,便想着死马当活马医,雇了顶轿子将老母抬来。谁知医仙一剂药下去,隔日老母竟醒了过来,还能起身走动!”
众人一阵惊诧,当真有如此玄乎,这堪称华佗转世啊。
后头排队的人群嘈杂,皆是夸叹明琬医术高明,医仙再世云云,若木忙着写方子,抓药,听着这些谥美之词也是干劲十足。
明琬对此付之一笑,人云亦云,医仙什么的不过是众人的夸大之词。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她从未将这些虚名放在心上。
轮到一个穿着一身短打的小哥,明琬看着他大摇大摆地坐下,将手往桌上一搁,粗声道:“小娘子,你看看大爷我得了什么病。”
明琬皱眉,打量了面前这人一眼,微微笑道:“烦请这位小哥让一下,下一位。”
“啪!”小哥闻言,毫不客气地拍案而起,怒喝道:“你是瞎子吗?没看到老子在这排了很久了!什么破药馆!”
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看向这边。
明琬揉了揉太阳穴,这人这般蛮横无礼,还真是令她头疼,“你既没病便莫要耽搁我给旁的病人治病。”
众人闻言顿时明白过来,一时对他指指点点,这人正是沅城有名的市井流氓,看着姑娘就移不开眼,瞧这架势,这哪是来问诊的,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你不给老子切脉,怎就看出老子没病了?”小哥目光下流地看着明琬,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这小手,这身段……这不比他家里那只母夜叉强?
明琬叹气,饶是她再好的修养,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这人当真病得不轻,这年头竟还有人在大街上嚷嚷着自己有病。看到这人一脸猥琐的表情,更是一阵恶寒,冷着脸朝暗处挥了挥手。
躲在暗处的暗卫先是一惊,王妃如何得知他藏在暗处?不由他思索,赶忙拿着王府的令牌去报官,他在一众暗卫中算是机灵的,知晓王妃易了容,定然不愿暴露身份。
京兆尹看到宸王府的令牌,半刻也不敢耽搁,忙派了一队官兵去济世堂,官兵赶到,带头的认得这小哥,原来是牢里的常客啊,不由分说就将他带走。
临被带走前明琬还好心地提醒他,“奉劝一句,房事不可过于频繁,否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无力回天。”
那小哥闻言脸色涨得通红,若非双手被官兵钳制住,下一刻便要朝明琬扑来。
明琬冷眼看着这人被带走,伸手敲了一脸呆愣的若木,接着给下一位诊脉。
大半日过去,明琬看着面前排列的长龙,颇有些无奈。如今济世堂搞出了名声,这有病的没病的都来凑个热闹,有些人瞧着生龙活虎的,她不用把脉便知晓这人是否有疾。
这样也不是办法。
“若木,在济世堂门前贴张告示,如若有人无病申吟,一经发现后永不予看诊。”
“是,主子。”若木应声,揩了把汗便往内堂跑去。
明琬站起起身,眼前一片发黑,扫了眼还在排队的人群,“今日义诊到此结束,诸位请回罢,若还想看病,三日后再来。”
众人议论着渐渐散去,医仙都发话了,他们总不能还杵在这里,三日后定要早些来。
明琬舒了一口气,摸了摸怀中玉佩,忙活了一天,收了摊去风雅楼歇喝茶听戏。
“医仙,医仙……留步。”一个妇人抱着婴孩撞开人群,急匆匆地跑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气喘吁吁道:“医仙,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大娘先别着急,先起来。”明琬蹲下身,将喝茶听戏撇到一旁,轻声宽慰:“说说这孩子怎么了?”
妇人跪在地上,抱着怀中的婴孩,泪如雨下,“我家小儿得了怪病,夜里总是啼哭,而且还呕吐发烧,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他方才还好好的……”说到这,妇人哽咽起来,“我可怜的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