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
“夫人,夫人,侯爷回来了。”门外小厮急冲冲地喊着,不等里面人应声便径直推门而入,“夫人……”
“死奴才,瞎嚷嚷什么,惊着了郡主仔细你的皮!”清宁在她的诱哄下才喝了药睡下,要是被这奴才给惊醒,少不了又是一场大闹。
小厮忙捂住嘴,自从郡主回来后便砸了房中所有能砸的东西,连房中的婢子都给赶出去了,如今莫说府中下人,市坊街巷都传着郡主与平国公世子……
受苦的还是他们这些低贱的下人。
平阳侯黑着一张脸走进了前堂,下人忙上前奉茶。
他随手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水,茶水顺着茶碗流到了地毯上,顿时一片狼藉。
“侯爷。”平阳侯夫人掀开珠帘,看了眼满地狼藉,上前试探道:“怎么样了?”
"啪!"
他将茶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茶杯应声碎裂,茶水四溅。
平阳侯夫人吓得身子晃了晃,身旁眼尖的婢子忙扶住了她的手。
“清宁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平阳侯夫人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声音颤抖。
“那婢子都已经死了,宫里头想息事宁人,本侯有什么办法!”平阳侯冷笑着道:“平阳侯府本就树大招风,本侯才刚回朝,那些人都巴不得本侯出点什么差错,好借机参本侯一本,如今发生这档子事,平阳侯府的脸都给丢尽了。若本侯再死抓着这件事不放,惹恼了陛下,再判本侯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目光凌厉地扫过在场的人,叹了口气,“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委屈清宁嫁给平国公世子了。”
平阳侯夫人闻言,颤抖着指尖,委屈道:“我算是看透你了,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的仕途不顾我们娘俩的死活,你不为我们清宁讨个说法,我现在就勒了脖子去……”
说罢,便作势要端凳子上吊,贴身婆子见状赶忙上前去拦,一边喊道:“夫人莫要冲动啊,侯爷,侯爷您还不过来劝劝……”
平阳侯背过身冷哼了一声,他这么多年驻守南境是为了什么,如今她一言不合便要上吊,将他的颜面置于何地。
平阳侯夫人见丈夫无甚反应,干脆坐在地上捶胸顿背,“我看你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妻妾,便忘了家中还有糟糠妻。当初说要将清宁嫁入宸王府的是你,如今要将她嫁给那个酒囊饭袋的也是你,我,我不活了……”
“本侯就不该跟你这个妇人讲这些大道理。”平阳侯忍着怒气站起身,踱步道:“不管真相如何,清宁失身于平国公世子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经此一事,清宁要再想嫁入宸王府已无可能,如今与平国公府联姻是唯一的对策,平国公世子虽说混了些,有本侯在,料他也不敢苛待清宁。”
“一来宸王殿下本就对本侯颇有微词,本侯再赔着脸讨不着半点好处。二来皇后娘娘有拉拢之意,雍王也有卷士重来的实力,平国公府乃是皇后的母家,若加上这层关系,将来雍王登位,平阳侯府便居从龙之功。”
平阳侯夫人扶着婢子起身,揩了揩脸上的泪,“话虽如此,清宁心心念念的是宸王,她哪里肯嫁给平国公世子,她再闹起来……”
“糊涂!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嫁不嫁!”平阳侯袖袍一甩,揉着眉心道:“只要不闹出人命人,其余的由着她闹去。”
他最了解他这个女儿,自幼娇生惯养,平日里都是些小打小闹,哪里敢真的寻死。
清宁郡主躲在帘后,死死攥着帘子听到这话,心也跟着凉了半截。她自幼便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疼,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如今清白已毁,连最爱她的爹娘都对她不管不顾了。
想到这,眼泪便不争气地往外流。
“清宁,你……”平阳侯夫人才见着躲在帘子后面啜泣的清宁郡主,涌下心中的酸涩,终是不忍再看。
“侯爷,夫人,平国公府的人来下聘了。”下人从院外小跑着进屋,气喘吁吁地禀报:“还有皇后宫里的秋池姑姑……”
这秋池姑姑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平阳侯和夫人对视了一眼,带上清宁郡主出了前堂。
“秋池姑姑怎么来了,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平阳侯夫人拭干了泪上前问道。
“清宁郡主自幼便与皇后娘娘亲近,娘娘知道清宁郡主出事,担心郡主想不开,特意差了婢子来问侯。”
平国公府的管事清点好数目,命人放下聘礼,弯腰行礼,“我家世子命奴才来贵府下聘,择日他必定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迎清宁郡主过门。”
平阳侯和平阳侯夫人看看地上丰厚的聘礼,这平白多出了好几箱,已经超出了寻常规格。
秋池姑姑笑着看了眼身后一箱箱聘礼,躬身道贺:“婢子来的路上碰上了平国公府的下人,一问才知他们是来府上下聘的,这便跟着顺道一起来了。娘娘看重这门亲事,额外又添上了几箱聘礼。”
“侯爷也知道平国公府是娘娘的母家,平国公世子再不济也是娘娘的亲外甥,平国公府与平阳侯府也算门当户对,届时两家联姻,娘娘便是这证婚人,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啊。”
平阳侯看了眼旁侧的女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