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是见过大场面的,倒不至于看到明琬的容色移不开眼,只是不她莫名觉得眼前的女子有几分熟悉,好像一位故人的脸……兴许是她多想了。
长公主扫了眼下方的人,摆了摆手,身旁的婢子会意,晃了晃手中的银铃,乐声悠扬响起。
高台上,有美人翩然起舞,曼妙身姿迎着韵律摆动,玉手一挥,数十条红绸轻扬而出,卷起漫天牡丹,花瓣在空中攸而酒落人潮,红衣美人凌空飞到那丝带上,雪足轻点,宛若九天神女。
一曲舞毕,云岫姑娘盈盈一拜,台下响起清越的掌声,男子席一阵高呼,赞叹声不绝。
“这便是名动沅城的云岫仙子,云岫仙子卖艺不卖身,更是一舞难求,我等可大饱眼福了。”
“胡说,一个舞妓罢了,还真有人当她是神仙……”一男子嘲讽道。
郁迭风没跟着起哄,目露欣赏地盯着台上翩然起舞的女子,他数次去醉仙楼都被拒之门外,今日云岫姑娘当众一舞,恍若天仙,真是便宜了这些酒囊饭袋。
长公主起身,举头投足尽显高贵,“今日乃百花生辰,本宫宴请诸位贵客一聚,共赏花事,祈愿我黎国冬去春来,海晏河清。”
众人纷纷起身举杯,齐声道:“长公主安康,愿我黎国山河无恙,百姓皆安。”
明琬跟着众人举杯,轻抿了一口酒就要坐下。
这时清宁郡主掩唇一笑,“我等祈愿的是我殷国海晏河清,黎国打了败仗,想必对我殷国恨之入骨,宸王妃是黎国人,此刻怕是无法感同身受吧。”
这句话满含讥讽之意,席下顿时一阵窃窃私语。若明琬说感同身受,明显有谄媚讨好之意,若明碗说什么既嫁来殷国便为殷国妇,这般无家国情怀之人,自然会遭众人诟病。
长公主闻言看向明琬,只见明琬放下酒盏,气度从容,不紧不慢道:“这位小姐真爱说笑,两国息战为的是黎民百姓,你这么说岂不是打宸王殿下的脸,还是说要挑拨我与宸王殿下的关系……”
“怒我直言,若是到陛下面前说这话,怕是有挑起两国战事之嫌。”
“你……”清宁郡主被噎的哑口无言,都已经上升到两国战事上了,若她再说些什么被有心人听到,传到陛下耳中,连累的平阳侯府上下。
“好了。”长公主不悦地打断道,“百花宴尚未开始你们便闹起来了。清平郡主口无遮拦,平阳侯夫人平日里就是这么管教底下子女的?”
“臣妇教养无方,让长公主殿下见笑了。”
众人立马噤声,心想清宁郡主好歹是平阳侯府的郡主,说话怎么这般不知轻重,反观这宸王妃从容有度,倒不失一国公主的气度。
平阳侯夫人在席下瞪了眼自家不省心的女儿,低声呵斥:“安分点,少给咱们平阳侯府丢脸。”
她这个女儿被她从小骄纵惯了,心思单纯,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侯爷早有站队宸王殿下的意向,听闻宸王殿下与王妃成婚后琴瑟和鸣,现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宸王妃。
清宁郡主气得满脸通红,听到母亲的训斥,忍着眼里打转的泪水。
明琬迤然坐下,漠视清宁郡主黑沉的脸,就着百花酒尝了一块糕点,唇齿间花香四溢。
花朝节少不了美食,采集百花和百果,蒸作百花糕,酿制百花酒,做成百花粥是殷国百年来不变的习俗。
祁落本就不喜欢清平郡主趾高气扬的样子,又瞥了眼身旁容貌气质绝佳的女子,在心中对比了一下,现在是看清平郡主哪哪都不顺眼。
找着机会同明琬搭话,拍着胸脯自来熟道,“三嫂,我是灵均公主祁落,你跟我三哥一样叫我落落就好。”
灵均公主祁落倒不同于其它公主贵女端着架子,明琬得体一笑,应道:“公主客气了。”
余光瞥到祁落略显失落的神情,明琬心道,我与你三哥可不熟,叫那么亲切像什么话。
殊不知祁落吃着糕点,一脸懊恼地自我反省,她就这么没魅力吗?美人都不屑同她说话。
长公主见众人都到齐,拍了拍掌,一队婢子有序而入,手中端着红漆托盘,用红绸布盖着的就是百花宴比试的彩头。
“二月二,花朝节,本宫于曲水阁设宴宴请诸位,值此佳节,怎能没有比试助兴,在座诸位不必拘礼,可尽情施展才艺,若有哪位府上的公子小姐缔结良缘,也好成就一段佳话,届时本宫可作个见证。”
百花宴除了结交好友,就是供适龄的公子小姐相亲结缘,所谓比式,无非就是一个挑选良婿贤妻的契机。
“姑母就不要卖关子了,大家都想看看那盘里的彩头。”
一个甜软的声音传来,引来席下一片哄笑。
“灵均公主的婚事有陛下操心,自然不急着挑选驸马,我等身负家中嘱咐,就指望着找一妙龄女子……”
长公主也跟着笑道:“落落想要什么皇兄不舍得给你,你就不要跟他们抢了。”
祁落撇撇嘴坐下,透过折扇看着男席的方向。
长公主朝婢子点头,红绸布被一一掀开,众人的眼光都被吸了过去。
最令人震惊的是那床凤尾琴,当年晔世子靠此琴一曲名动天下,与长公主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