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庆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儿,眼睛放光地看着程徽月。
“程知青,你可真是闷声不响做大事啊!我听谭队长说,那位赵厂长是县里的红星服装厂的厂长,前段时间刚出手了一批工作服卖到矿场去了,那衣服又好看又实用,现在好多厂家都在他们那定工作服了...”
“我还说啥工作服那么抢手呢,比咱们村的姑娘穿的新衣服还火热,原来都是你设计的!难怪呢...程知青,你说,要是你当了那个什么...服装设计师,工资肯定比厂里的二级工还高吧?”
他满眼佩服,嘚吧嘚吧一通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知青院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饭桌上十几双眼睛盯着他,神色各异。
“额...咋了?我打扰你们吃饭了?”肖庆不解地挠了挠头。
“没事,辛苦你跑一趟,等我拿个东西就去。”
程徽月表情淡然,起身进了屋内。
余下众人才渐渐回过神来,接连感叹。
“老天,程知青要当服装设计师了?”
“还是县里的服装厂!比二级工还高的工资,那岂不是有四十好几?”
“你们说,要是我现在把程知青改过的衣服拿出去卖,能不能翻个价?”
“沈亚兰说的没错啊,程知青想赚钱容易得很,这不,铁饭碗自己就来了...”
他们或震惊或讶异地讨论着,一些人还用余光轻瞥着梁菲。
“有的人呐,眼红别人吃得好受欢迎,就可劲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好在程知青有本事,换了别人说不定就被她污蔑了。”
“她还觉得自己人格高尚呢,结果私底下偷看别人的信件,谁敢和她一个屋睡觉啊,程知青真的受苦了...”
他们说话声音不低,丝毫不掩饰语气中鄙夷。
梁菲脸色由青转白,又慢腾腾地烧了起来,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螃蟹。
丢人!
她被父母捧在掌心二十年,何曾有过这么丢人的时刻!
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梁菲咬着唇,梗着脖子道:“她就算有个工作又怎么样?那也不能证明她没有吸父母的血!”
“她就是装得好罢了!你们有本事让她把信拿出来看看,一个把自己爹妈逼到四处求人的白眼狼是怎么压榨他们的!”
众人一脸不信,已经彻底对她厌烦。
私自偷看别人信件,还往人头上安毫无证据的罪名。
她比贪嘴手滑的王晓梅还可恶啊...
梁菲在一道道异样的目光中越发不自在,而陈俊元这时也不再看她了,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彻底待不下去了,倏地站起身就走。
刚好,程徽月也从屋子里走出来,梁菲一眼就瞧见她手里透明袋子的信封。
“你站住!你拿着信封要去哪儿?”她慌张地拉住她。
程徽月冷漠地扫她一眼:“去报警啊,你不会以为我是说着玩的吧?”
她自认为除了连累梁菲第一天去开荒之外,没有做过损害她利益的事。
何况那之后她也给梁菲擦药送东西弥补了。
就算她时不时刺她一句,她也当做没听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梁菲完全是得寸进尺,典型的退一步她蹬鼻子上脸,如今都敢私自拆她的信件了,一点没有基本的道德。
对于这种人,就该一步到位,直接拍死!
程徽月说完甩开她的手就走。
梁菲彻底慌了,脸色煞白,尖声道:“不行!你不能报警!程徽月,我们好歹是一个知青点的,不就是看了你的信吗?我跟你道歉还不行?”
直到这时,她口吻中还是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好像不管她做了什么事,低头道歉就已经付出很大的代价了,你得知好歹...
程徽月讥诮地掀起唇,冷声道:“你的道歉,算什么东西?”
说完,跟肖庆招呼了一声,骑上自行车便出了门。
梁菲浑身发抖,手脚都是冰凉的,霎时间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她脑子里都成了一坨浆糊。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定会坐牢的!
她才二十岁!她不要坐牢!
...都怪这个乡巴佬,不把信放好,故意露出来让她看见的吧!
现在她要告她了,自己要是坐牢了,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她瘫坐在地上,呆滞地望着门口。
饭桌上的知青们没人管她,继续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陈俊元吃完了,起身回屋,路过梁菲的时候蹲下来轻声道:“梁知青,出了这么大的事,先给你爸打个电话吧,他不是厂长么,应该认识一些人,说不定...”
梁菲眼睛猛然亮了起来!
对!
她要打电话给她爸!
梁菲抬头动情地望向陈俊元:“俊元哥...”
“好了,会没事的。”陈俊元笑了笑,转身回到男宿舍。
关上门,将藏在床板下的小纸包拿了出来。
里面包着大大小小的零钱,加起来有一百多块,都是他用梁菲送他的东西卖掉之后存下来的。
他数了数,确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