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男人眸中的两簇火焰亮得吓人,竟比天幕上的月还要夺人心魄。
程徽月看着他隐忍的面容,心跳漏了一拍。
“怕了吗?”他低声问道,声音嘶哑暗沉,还夹杂着一丝涌动的欲念。
一种她无比熟悉的欲念。
程徽月怔忪点了点头,回神之后又立马摇头,但摇到一半就被一双大掌定住了脑袋。
“你应该怕。”霍砚行凝眸望着她,深邃的瞳仁中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抿得发白的双唇动了动,音调带着恳求:“...不要对我那么没有戒心。”
“我也是个正常男人。”
“自私,狡诈,贪婪,恶劣,这些我都有。”
“程徽月...警惕我。”
“...”
他是在推开她吗?
为什么?
程徽月蹙起眉头,“可是我不想!”
漆黑的公路上,三轮车早已开出去很远,四周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她不用顾忌被人听到,拒绝得干脆利落,每个字都像一块大石般咚咚投入他的心湖。
“霍砚行,我看上你了,咱俩处对象吧。”她忽然开口,直接把男人惊得心肝一颤。
“...别瞎说。”他狼狈地躲开女孩热烈的目光,在战场上生死边缘都能镇定指挥的思维这一刻乱成了一锅粥。
“我没瞎说!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
程徽月迭声反驳,真诚地看着他道:“第一次见面之后,我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每天都盼着再见你一面,我想,如果这辈子不能跟你处对象我会抱憾终生的。”
这些话都是前世霍砚行跟她说过的,不过她把原本的结婚替换成了处对象。
嗯,用他对自己说过的话跟他表明心意,感觉还有点浪漫呢...
而霍砚行,听完她的话脸色就渐渐怪异。
一见钟情?
那不就是看上他的脸了吗?
想到刚见面时,小知青看到他眉骨上的疤痕时露出的惋惜,在山上掀开他的衣服乱摸被他制止的失望,还有帮她砌灶时始终跟随他的火热视线,霍砚行心头的波澜莫名平息了。
所以...小知青只是喜欢他的身体?
“...”他不知是该骄傲还是失落,胸口的邪火全都憋了回去,表情郁闷不已。
程徽月感觉他反应有点不对,“霍砚行,你听到了吗,咱们处对象?”
“...”
“...不处。”他盯了她半晌,闷闷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她追问道。
但霍砚行已经转过头,重新踩上了自行车,任她怎么问都不说话了。
骑了没多久,两人追上了前方等待的三轮车,程徽月也只好把疑惑藏进心底。
莫淮山在车灯的照射下,见到了霍砚行的臭脸。
“...你跟弟妹吵架了?”
霍砚行面无表情道:“没有。”
“...”哪里像没有了!
...诶不对,弟妹都不会说话,俩人咋吵架?
莫淮山觑了他一眼。
不会是这小子单方面骂她吧?
这可不行,他等会儿得好好劝劝。
于是在几人七拐八拐到了一个院子里,把所有的货都卸下之后,莫淮山拉住霍砚行,走到了一边小声问: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弟妹管你太多了?”
霍砚行拧起眉:“你在说什么?”
“你还跟我装?”莫淮山瞪着眼,“我跟你说哈,你可不能仗着弟妹不会说话就欺负她,她为啥把你看得这么紧,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招人了,她担心你被外边的人勾走了?”
“这两口子过日子啊,就得相互体谅,你们这么年轻,肯定结婚没多久,刚开始都是这样的,黏黏糊糊,感情也不稳定,她没有安全感很正常...”
莫淮山嘚吧嘚吧说着过来人的经验,丝毫没注意到面前的男人脸色更黑了。
他长得有那么招人吗?
明明上岭村的人看见他就跟见了鬼似的,都说他凶,也就只有小知青胆儿肥,明目张胆地馋他身体!
他咯吱咯吱磨起了牙。
莫淮山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他咋还越劝越生气了呢?
...
回到村里,霍砚行骑着自行车把程徽月送到了知青院不远处的路口。
“到了。”他将布袋装着的两千多放到她手上,“很晚了,快回去吧。”
程徽月拿着钱,下了车,把外套解开还给他,刚张开口,眼前的男人就赶紧骑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
好,很好!
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跺了跺脚,气呼呼地回了屋,都没反应过来这人把钱全都给了她。
知青院里的人都熟睡着,没有人发现过她的离开,而某个‘逃跑’的男人在暗处看到她进门后,停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程徽月心里装着事,随手把钱放进了空间,看都没看。
她洗漱了一下悄声躺回床上,闭上眼脑子里都是霍砚行拒绝她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