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的计划全都被打乱,此刻霍砚行只想冲到卫生所去确定她受伤的情况。
理智告诉他,小知青不是那么不爱惜自己的人,她很聪明,不会干出为了工分不要命的事,但心里的焦虑一点没有减少。
万一呢?
万一在荒地上遇上意外,或者李村长以权压人,逼迫她必须干完几工分的地,她无法反抗,只能一直干活不能休息呢?
他薄唇抿得平直,神色愈加浮躁,俊美的面部轮廓都染上几分寒意。
脚尖一转,霍砚行朝着二大队的办公室走去,健硕有力的双腿交错摆动,前行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办公门口。
门扉半敞着,他屈起指节扣了扣门,坐在办公桌前写材料的谭国栋抬起头,看到是他面露讶异。
“霍砚行?你咋来了,找我有事儿?”
霍砚行面色恢复了平日的冷淡,貌似随意地问道:“谭队长,东边那块荒地是要开出来种庄稼吗?”
“不用啊,光是侍弄现有的地就够忙的了,哪还有时间去开荒。再说那块地全是碎石,能种啥庄稼?”
“那你还让新来的女知青去那里开荒?”霍砚行挑眉,像是不解。
“我啥时候让她们去了?”谭国栋矢口否认,但很快想到了什么,眉宇间拧出深深的褶皱。
“这事儿不是我安排的,下午我重新给她们分配过。”他叹了口气。
“行。”霍砚行点点头,扛着锄头转身就走。
谭国栋满头黑线,冲他大喊:“诶!你找我不会就为了问这一件事儿吧?”
霍砚行“嗯”了一声,头也不回,走得干脆利落。
谭国栋感到莫名其妙。
这小子平时话都不多说一句,队里的事根本不带问的,今天怎么专门跑这一趟,就为了问要不要开荒?
他敏锐地察觉出里边有猫腻,但想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也没发现哪件跟他有关系。
难不成他是以为队里开荒把他漏了?
卫生所门口。
程徽月在医生给梁菲包扎完后就赶紧带着她走了。
这位医生太有职业精神,硬拉着她上药。
再不走,她的计划可就要半路夭折了。
两人出门后,往二大队办公室走。
“我们去哪?你不会还要拉着我去割草吧!”梁菲一脸惊吓,表情一副‘你要回答是我就当场死给你看’的模样。
“不割了,我们先去找谭队长,待会儿还是不用说话,看我表...咳,看我的就行。”
程徽月瞄了眼她缠满纱布的手,心底的愧疚感又多了一丢丢。
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回去我给你上药,这两天别碰水。”
“...”梁菲一愣,表情变得惊悚。
乡巴佬在关心她?不是吧?又在装?
她大脑转了两秒,随即说道:“你可别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能原谅你,我的手都是因为才变成这样的!要是你不能让我换个地方上工,我就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你虚伪的本质!”
“...”
程徽月无语凝噎,转头扶额。
就在她偏过头的刹那,余光突然瞥到路旁的小林子里有一抹身影闪过,转瞬消失在树后。
她眨了眨眼,凝眉细看,树旁的灌木在晃,她没看错,确实有人经过那。
而且她总感觉那侧影有点熟悉,很像霍砚行...
说起来,她昨天让霍砚青转告他让他来找自己,直到今天都没见着人呢。
难道他是不相信她能治好霍芙晚吗?
还有他没事放着大路不走,跑林子里做什么?那里面有野鸡抓吗?
程徽月脑子里写满疑惑,想上去揪他出来问清楚,但碍于梁菲也在,有些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只好忍耐下来。
树后,霍砚行侧身靠着树干,高大的身躯在密密匝匝的灌木丛里若隐若现。
他长满茧子的大掌紧握着锄头,绷着的肩膀逐渐松懈下来。
还好,受伤严重的不是她。
虽然看着样子凌乱了点,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适才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远远看到程徽月的身影之后,他下意识地就藏了起来。
他捂着‘噗通’跳得微快的胸口,觉得自己以前在部队练习的忍耐力和克制力在她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放在三年前,他根本不会相信世上会有这样一个人,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神。
就好像是为他独家定制的爱人一般,她出现了,他就一定会心动。
“真是栽了...”他低哑着出声,嗓音无奈却又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柔和。
他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眷恋地望了眼几乎已经看不到的人影,抬脚钻出了林子。
等他冷静几天再去找小知青吧,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
...
二大队办公室,在霍砚行走后,谭国栋又埋头写起了工作日志,没多久,门又被敲响了。
一看,是新来的两位女知青。
“程知青梁知青!你们...你们的手是咋了?”他差点没控制住失态的表情。
不是他说,这俩知青像是刚从地道里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