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舍坐堂的大夫是萍儿,因为大楚女子除了亲人与伴侣外,不可以直呼其名,所以大家都叫萍儿为“二姑娘”。
又因顾娘子是“顾先生”,众人便称二姑娘为“顾二先生”。
萍儿是没有行医证明的,她现在诊治以积累经验为主,最后诊治开药需要经过顾菱的确诊才算数,这也是一般大夫带徒看病的过程。
等攒够一年的行医记录,再去官医学府考核,考试通过再有两位杏林等级大于三,颇有名望的大夫担保,便可以获得行医许可证,
经由官府盖章后就是一位正经大夫,可以亲自诊病开药了。
以前的顾氏医庐,顾老大夫是杏林六等大夫,为顾菱做担保的两位世伯是杏林五等,当杏林等级达到七等就可以考核御医,民间大夫普遍都是二等、三等。
所以,许多二等、三等的大夫愿意在顾氏医庐坐堂,就是因为顾老大夫的名气与等级。
一等大夫可以行医,二等大夫才能开店以及个人医舍,三等大夫能够开医馆带学徒、招募坐堂大夫。
为了开个医舍,顾菱特意走后门,提前考了个二等大夫资格。
现在的顾家医舍,除了顾菱自己一个正经大夫,还有萍儿一个坐堂大夫外便无他人,而萍儿这个坐堂大夫还只能诊病不能开药,只能算半个大夫。
在萍儿外出采药时,都是由顾菱亲自教学,等萍儿回来,就是萍儿一边学习一边进行医学科普,温故知新。
李清河走到医舍,李小虎已经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二先生。”
看到是二先生在,李清河不奇怪,平日里很多时候都是二先生在医舍科普医学知识,还有解答疑问。
顾先生基本都在家带小鹤儿,只有在开药或者遇上疑难杂症还有二先生出门后,才会过来教学。
萍儿从笔录中抬头:“是清河啊。”
“你今日比平时晚来些许,快落座吧。”
一直以来李清河都是第一个来医舍的,今日晚了一步,令萍儿有些诧异,她没有多想,医舍教学有教无类,全靠自觉。
她不知道,一句普通的话令李清河的心里越发不踏实,整日下来心不在焉,学的东西也是过脑不过心。
“咚咚。”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两声桌面,李清河心一“噔”,顺着干净雅致绣着花朵的青衣抬头仰望,是顾先生严肃的清丽容颜。
“有事放学后找我,现在课上专心听讲,嗯?”
“是!”
如果身上有刺,一定会全都竖起来。
上课状态的顾先生明明和平时一样好看,不知为何,在场的大家全都打心眼里害怕,那是一种未知的气场压制。
放学后,大家都收拾作业放入单肩布袋里准备回家。
李小虎走过李清河身边,拍了拍李清河肩膀,用深沉的语气说道:“兄弟,保重。”
说完直接就走,不带一丝留念。
尽管心中惶惶不安,李清河还是老实地去找顾先生。
“先生。”
他行了一礼。
对上小鹤儿好奇纯澈的眼睛,心里越发羞愧。
这幅模样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
顾菱奇怪,小家伙做什么了,脸上负罪感如此强烈,连小鹤儿都能看出李清河的不对劲。
“哥哥,怪怪!”
鹤儿一句话,戳破了李清河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他向顾先生请罪,把自己犯的错误一五一十交代得清清楚楚。
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顾菱看着小家伙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却还是努力挺直了腰背,保持镇定。
哪怕外表反应出卖了自己…想到他现在的年纪,已经算是不错。
顾菱不打算继续吓唬人了,提问道:“如果你知道救人可能会被关进大牢,甚至要为此付出很惨痛的代价,那么你还会选择救人吗?”
李清河直言道:“我会分情况。”
“哦?说说。”
李清河回答:“如果那人值得救,我会努力,但怎样才是值得救的人,我还不是很清楚。”
他回答得老实,从心而为,有自己的想法。
顾菱掩唇一笑:“若你愿意,今后跟着萍儿一起学习草药医理,只是萍儿的水平远远超出于你。”
“如此,我给你一个机会,五年里学完所有基础知识,如果十年内达到行医许可标准,我会作为你的担保人,让你取得行医许可证。”
李清河的眼睛亮了亮,他看向顾菱,眼中有一丝希翼,大胆发言:“顾先生,我能求一件事吗?”
“何事?”
李清河认真地说:“若我达到标准,我想要拜您为师。”
顾菱点头一笑,说道:“到那时,你还坚持的话。”
“谢顾先生!”
李清河崇拜地望着顾先生,心中越发坚定,自己要好好学习,一定要拜顾先生为师,因为是顾先生给了他希望和理想。
结束一天繁忙。
回到家里,才是真正的放松。
顾菱看向一路上沉默不语的鹤儿,关心地问道:“鹤儿,怎么一直不说话?”
鹤儿抱住阿娘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