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长不请自来。
主人家还没发话,王村长先声夺人。
“赶巧了,顾娘子,看诊呢?”
现场一目了然,偏偏王村长还要特意问一声。
来者不善!
顾菱不动声色道:“王村长有何贵干?”
精瘦的小老头摸摸灰白相间的半长胡须,做极了样子才慢吞吞说道:“若我没有记错,顾老先生的行医证快到期了,而顾娘子还未获得行医许可证对吧?”
原来是为了这事。
“还有十日到期,至于许可证,不劳王村长费心。”
顾菱知道王村长想借此找茬,并不上套。
往日顾家是挂在王家村的户籍,所以证明什么的还需要由王村长签订递交给官医部门盖章报备。
此外还需要两位行业声望不错的人做担保,个人要有至少一年的行医记录才能正式行医看病,那些没有证明、非官府认可的野生医者若是私自看诊则是大罪。
王村长见顾娘子油盐不进,很是气恼。
“小老儿也是看顾家对村邻多有照顾的份上才来提醒,既然顾娘子心有成算便好,只是还请顾娘子莫忘了顾家挂的是王家村户籍,算是半个王家村的人。”
王、李是长丰沛县两大姓,作为沛县最大的两个村庄,关系自然算不上和睦,在各个方面都有竞争,祖辈多年的恩怨使得村民只要一听姓氏就没有好脸色。
别提如今李家村出了几个有出息的人物,日子混得比王家还好。
“医者仁心,病人一视同仁。”
顾菱淡淡说了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懒得与王村长闲扯。
“你!不识好歹!”
王村长自任村长而来,村里哪个人对他不都是毕恭毕敬,如今接二连三被顾菱下了面子,脸色很是难看。
“王求,多大年纪了还欺负人家女娃,越活越过去了是吧?”
不知何时,李六叔爷已经醒了。
听到隔壁村王求小子的声音叨叨不休着,跟好几只蜂子在边上“嗡嗡”吵闹一样,加上姓氏天然拉低好感,出口便是一句教训。
尊老爱幼,以礼为先。
恰好李六叔爷辈分比王村长大了一辈,加上是本县县丞老父亲的身份,王村长不敢对他不敬。
“六叔,我才看到原来是您老人家在这,失礼了。”
李六叔爷没给他好脸,反正自己辈分大,除非王家老族长亲自来还差不多。
“不仅失礼,你是大大的失礼。”
“六叔你还要在这里问诊,我改天再拜访,失陪。”
王村长知道李六叔这个老军痞子有多难缠,经验在前,不想多做纠缠,至于顾家,来日方长,他就不信李六叔还能一直在这里不成。
王村长走后,李六叔爷收拾一下自己也告辞了。
他觉得自己身体还算康健,顾娘子的医术深得顾老大夫真传,他是信得过的。
所以领了药付了诊金便打算离开,离开之前还叮嘱李家两个小伙多多帮衬顾娘子,好好工作之类的。
后来李三姑爆料,王村长年纪小的时候,和同村的伙伴跑到李家村作乱,被李六叔捉住狠狠教训一番,至此每次见了六叔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躲着走。
“阿姐,许可证的事如何解决?”
萍儿将炮制好的药材一一封装好,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担忧好久的问题。
顾菱把鹤儿放在软塌上,自己倚靠在一旁看书。
听到萍儿的问题,她笑着说:“你就别担心了,父亲虽说已经故去,至交好友还是有一两位的,到时候请两位世伯与我做个担保便可。”
往日萍儿习武、认字,别的都不需上心。
世事难料,顾家变化太快,不知不觉小姑娘的心里也藏了事。
人的成长总是在这些变化中。
萍儿努力背医术、学习医理,何尝不是为了帮顾菱分担一部分压力。
她看阿姐如此淡定,也懒得费心,反正阿姐晓得分寸就行。
“对了,萍儿,你说我们搬家可好?”
“搬家?哪儿去?”
萍儿把装好的药材摆放到柜台,疑惑地看向阿姐。
顾菱回道:“我们把户籍迁到李家村,在接触的人里,感觉李家村风气不错,为了鹤儿今后的成长环境,我想去那里定居。”
萍儿还奇怪阿姐怎么突发奇想要搬家,听到是为了鹤儿,那就没问题了,在她眼里李家村的确比王家村的人好。
“不过迁居户籍,我们就要买地、纳税,还要建房子,一时半会也无法安顿下来,阿姐有考虑这些吗?”
在旁听着的李三姑觉得东家若是迁居到李家村,到时村里人看病什么的会方便,加上村里有不少老人,如果东家成了半个李家户,可能会让李家村民少生病什么的也好。
众所周知,穷人生不起病。
不少人家本来日子尚且能过,一旦生病轻则节衣缩食,重则家财耗尽还不一定能挽回一命。
大楚有律,禁止无证行医,因此有行医证明的大夫基本都是安居县城,村里很少有医者落脚。
所以一位有行医证明的大夫是很受欢迎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