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司寻澈是宁初阳这一类的人,宁燧远和宁夫人必定不会犹豫。可司寻澈在他们二人的心里没有太好的印象,放血这法子不是医道主流,所以二人才会犹豫。
司寻澈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若是此人不能救下暮春,我愿给暮春陪葬。”
宁燧远和宁夫人面色一变,宁燧远道:“殿下言重了。还请殿下将这位高人请来。”
司寻澈能赌咒发誓,足见他的信心。如今太医院已经回天乏术,既有机会,当可放手一试。
宁燧远和宁夫人刚答应下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就来了。
此人蒙着面纱,且穿着一袭黑衣,瞧着神秘莫测,不过从她的眉眼能瞧出,是个年轻的女子。
宁家众人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姑娘瞧着如此年轻,靠得住吗?
只是人已经来了,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是以众人都将疑虑压在了心底。
那姑娘随身还带着一个箱笼,将箱笼打开,里头是各种药瓶还有一排银针。
喜鹊已经拿了两口碗,那姑娘将银针在烛火上淬了一下,而后刺入了宁暮春的食指指尖。
立刻,一颗豆大的血珠子冒了出来,是黑色的。
那姑娘如法炮制,将十只手指的指尖都戳了一个小洞,黑色的血珠子从洞口冒了出来,汇聚到了碗里。
大家就这么看着。前面一刻钟的时间,指尖冒出来的血珠子都是黑色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黑色便淡了下去。
宁夫人揉了揉眼睛,说道:“是我眼花了吗?血是不是变红了?”
那姑娘开口说道:“夫人放心,按照这个进度,毒血很快就会被放尽,也不会伤及姑娘的身体。”
宁家众人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放血之法最怕的,便是将血放了大半都没有将毒放完。那时候,人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又过了一刻钟,宁暮春指尖的血基本都已经变红了。那姑娘取出了纱布,替宁暮春包扎。
“一会儿熬点补气血的汤药给姑娘喝下,明天应该就能醒了。”
“多谢姑娘。”宁家众人大喜过望,宁夫人赶紧让人先带着那姑娘去厢房休息。
宁燧远走到了司寻澈的面前,说道:“今日劳烦殿下了,不如殿下也先去客房休息一番。”
“不必。”宁暮春不醒来,司寻澈是睡不着的,“我去一趟国子监,切记不要让任何人进出。”
“这是自然,殿下慢走。”
宁暮春此时仍然昏睡着,脸色因为放血更加的苍白。
国子监内也是一派压抑沉寂,随着司寻澈的到来,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公孙榆快速走到了司寻澈身旁,陪着他入内,说道:“那厨子名叫张大,他以前的住所我们已经搜过了,有些线索。”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国子监的宿舍。
那厨子住的地方和学生的宿舍不远,房间已经被翻过了。如今这宿舍已经住进了新来的厨子,此时正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刚来的。”
“这厨子是接替那个张大的,刚来没几天。”公孙榆说完,又引着司寻澈去看墙壁上一块被挪开的砖头,而后又拿了一叠信纸说道,“这些都是从这墙里面找到的。”
司寻澈接过了信纸,打开一瞧,这上头都是这个张大写的,看起来像是写给家人的。上头的内容都是他在国子监的遭遇,尤其写了他被宁初阳欺压一事。
“假的。”司寻澈直接把信纸放到了一旁。
“殿下如何见得?”
“你以前也是大理寺的,宁初阳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的确,宁公子的确是谦恭有礼,可是这信上也说了,宁公子是背地里欺压的他,为的就是能在人前更好的伪装自己。这也是有可能的。”
司寻澈冷笑了一声,看着公孙榆神情不善。
一旁的祭酒吓得都不敢说话,公孙榆却继续说道:“查案不能感情用事,殿下可认同这句话?”
“行,那就留着。”司寻澈将信纸交给了一旁的韩廷铮,说道,“你记得拿给秋月,让她看看尸体上的伤和这信纸里的,是不是能一一对应。”
满屋子的硝烟暂时消散,祭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壮了壮胆子才走到了司寻澈的面前,向司寻澈禀报张大的情况。
“这张大是个无父母亲族的孤苦之人,但是手艺很好。他在国子监也做了三年的厨子了,大家都很喜欢他做的饭菜,尤其是宁学子,更是对他做的菜赞不绝口。”
韩廷铮问道:“是宁公子先来的国子监,还是这厨子先来的?”
“自然是宁公子先来的。”
“那这个张大刚来的时候,宁公子就喜欢吃他做的菜了吗?”
祭酒回忆了一下,倒是不记得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