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不易,庞谨觉得,他就不往赌坊送银子了。
杨通被东来赌坊的打手毒打了一顿之后,像垃圾一样地被扔了出去。赌坊有个后巷,那里人迹罕至。杨通倒在地上很久都没有人经过,更别提有人来拉他一把。
等他缓过来之后,才扶着墙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
杨通不知道的是,就他从东来赌坊回家的这一路上,就已经有不少衙役混迹在街头巷尾盯着他了。
杨通输光了钱财,就连去买跌打药的银子都没有。他回家之后,只能自己烧了壶热水,然后给自己热敷。至于吃饭,就更别想了。家里连剩饭剩菜都没有,他就去了隔壁赵哑巴家里找吃的。
好在赵哑巴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不安,有囤东西的习惯。虽然都是些绿叶菜和地瓜,好歹还能填饱肚子。
衙役们在外头盯了他一夜,他都没有出去。
众人不免有些怀疑,难道是推测错了?
不过,大家没有心急,等到了第二天下午,果真瞧着他从屋子里出来,却不是去往义庄的方向。
衙役们继续悄悄跟着,便瞧见他去了五音坊,而且,他还进去了。
杨通如今并没有银钱来五音坊吃饭,他显然是来找事情的。
五音坊的小二看到杨通的这身穿着打扮,便留了个神。
杨通到了大堂,环顾了一下四周。小二没有上前迎接,却也没有招待,只是在一旁小心地观察着他。
只见杨通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找了个小二,问道:“你们庞老板呢?”
那小二问道:“你找我们东家何事?”
“他昨日赢了我的银子,我被赌坊打伤了,来找他要药钱。”
原来是个讹钱的。
小二心底里十分不屑,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只让杨通不要随意走动,然后就去后院报信。
这杨通可不是个听话的人,小二才走了几步,他就跟了上去,一直到了后院。
五音坊的后院也是两层楼的建筑,庞谨的房间在二楼的正中间。
杨通看到这样的位置,当即就皱了一下眉。
庞谨听说杨通找过来了,也觉得麻烦。若是按照往常,他都不会搭理这样的人。可如今他是司寻澈的线人,这活不得不干。
“让他上来吧。”
小二虽然不解,但还是让杨通上来了。
杨通上来之后也是东看看西看看,那贼眉鼠眼的样子让庞谨觉得膈应。
“我看你腿脚灵便的很,还需要寻医问药?”
“都是内伤,再不医治,我可就要死。”杨通虽说着话,却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往外瞧。
这可不是一个来讹银子的人会干的事情。庞谨留了个心眼儿,继续和他周旋。
“我虽然有钱,但是也不是冤大头啊。你可别太过分,我的背后,是有靠山的。”
“知道,知道。”杨通把窗户关了回去,然后走到了椅子上坐下,“这酒楼的生意红火,您就没打算招个管事的?”
庞谨冷笑了一声,道:“就算招管事的,也不会找你啊。”
“那自然不能是我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只是我就是好奇,您这么辛苦,晚上得在这儿留到很晚吧?”
庞谨的心中警铃大作,但是面儿上却是没有显露,只说道:“你们只看到了表面的红火,这酒楼背后的细枝末节你们都是瞧不见的。这酒楼若是失败了,我便也就败了,自然是要亲力亲为。每日不将账目整理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那您还真是辛苦。”
“那是自然。你瞧瞧我们店里的小二和厨子,他们为何如此卖力,还不是因为我这个做东家的比他们还要卖力?平日里,我都是最后一个走的。”
“呦!那时辰可不早了吧!”
“没办法,生意太好,算账到半夜,那是经常的。”
“他们就让您一个人走?总得留个人给您打下手吧?”
“那倒是有,不过他都在大堂坐着,不会上来打扰我。”
杨通的眼珠子快速地转动了一下,庞谨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动作,所以这一细微的表情并没有逃过庞谨的眼睛。
庞谨也不催杨通离开,他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等杨通问的差不多了,就问庞谨要了十两银子,说是拿去看病。
十两银子对庞谨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他打开了右手边的柜子,拿了一个十两的银子丢给了他。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好嘞!”杨通嬉皮笑脸地退了出去。
等杨通走后,其他的衙役继续跟踪,而钱勇则是悄悄地来到了庞谨的房间。
庞谨将杨通和他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钱勇。钱勇琢磨了半天,觉得杨通心怀不轨,便让庞谨小心一些,而后自己先回大理寺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