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廷铮让门房带路,门房边走边说道:“这狗洞的位置隐秘,而且国子监内未曾养过狗。寻常学生都不知道这儿还有个狗洞的。木世子来国子监也不过半年,更不可能知道有这狗洞了。”
“没养过狗,怎么会有狗洞?”
宁暮春很是不解。
“现在不养,不代表以后不养。所以一般搭屋子的时候,都会习惯留个狗洞的。”门房猜测宁暮春是从乡下来的姑娘,不知道城里的规矩,“你们乡下的木栅栏有缝隙,狗一钻就钻进来了,自然不用特意留。”
国子监的格局安排的十分清晰。从大门进来的几个屋宇便是给学生们上课的地方。再往后走,是一大片的空地,学生们可以在此地练习蹴鞠或者骑射。再往后,便是饭堂,之后,是藏书阁和仓房,以及学生们的宿舍。
狗洞的位置,便在仓房边上的围墙上。
仓房和围墙之间还有一片小树林,的确十分的隐蔽。寻常人便是走进了小树林,也不会走到围墙那边去。
更何况,围墙上还爬满了爬山虎。若非门房把爬山虎给挪开,他们根本找不到那个狗洞。
“这儿有人爬过!”韩廷铮看着狗洞下方的泥土说道,“你们看,这里的土比旁边的新。”
众人低头一看,果然如此。
狗洞低矮,想要从狗洞爬进来,势必会在地面留下比较深的痕迹。而此处又人迹罕至,如此一来,狗洞下方的土就比别的地方新很多。
木远垚脱在房间里的外袍上就沾有泥土。这一点和这个狗洞倒是能合得上。
“不可能啊!这狗洞只有几个年长的人知道,学生们都不知道呢!”门房还是不理解。
“你们几个去问问这里的学生,知不知道有这个狗洞,知道的话,又与何人说过。冬子,你去把秦长安带去木世子的院子。”
众衙役散去,韩廷铮又和宁暮春一起仔细查看了此处。虽有爬山虎,但是,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韩廷铮交代门房守口如瓶,便让他回去了。
此时,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春雷,天色也立刻暗了下去。
“快下雨了,我们先去木世子那边。”
韩廷铮和宁暮春加快了脚步,终于在下雨前到达了木远垚的院子。
二人站在廊下,眼看着大雨瓢泼而至,将院子里的那些痕迹浇地一干二净。便是原先地上的那一大滩血迹,也在暴雨中被冲刷干净。
宁暮春在这一刻更加深切的明白了自己在大理寺的意义。
左冬寒还没来,宁暮春和韩廷铮也没有闲着。二人比照着宁暮春当日画下的情景和现在比对。
碗的确是在门口被摔的,地上也残留着一些汤药干涸后的痕迹。
韩廷铮凑近闻了闻,一股子的药味儿。
“三月,我们做个试验吧。”
宁暮春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试验,却还是点了点头。
韩廷铮捡起了地上的碗,直接接了一碗雨水,然后放在了宁暮春的手里。
“你扮演凶手,端着药和我遇到,然后杀我。”
宁暮春立刻领会。
二人来到另一处空房间,韩廷铮待在房间内,宁暮春从外头进来。在门口,宁暮春遇到韩廷铮的那一刻,便一拳打在了韩廷铮的肚子上。
那口碗在宁暮春的手中拿的稳稳的,并未掉落。即便是有水被摇晃出来,却也只是沾湿了宁暮春的指尖,并没有碰到韩廷铮的衣服。
而后,那口碗又到了韩廷铮的手上。
宁暮春再次扮演杀手。在韩廷铮倒地的时候,那口碗也随之落下。
韩廷铮不仅袖口湿了,胸口和其他地方也都湿了。而且,若是按照这样的情形,木远垚的尸体也应该倒在此处,而非院子里。
“看来,当时这口碗应该是在木远垚的手中,才会在袖口留下痕迹。不过,和木远垚在房门口遇到的人,应该不是来杀他的。二人只是起了争执而已。”
“误杀?”宁暮春的反应很快。
而且,后脑勺磕在石板上磕死,的确很符合误杀的特点。
只是,那人若不是来杀木远垚的,那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韩大哥,三月!”左冬寒刚进院子,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书生。那书生瞧着就和别的书生不同。国子监里的学生大多都是一副书生气,而他却是目光如炬,身形健硕,一看便是有功夫底子的。
这雨下的突然,左冬寒和秦长安虽然大多都是沿着长廊而来,但是路途上还是有好些地方没有遮蔽,是以如今也是衣衫湿透,好不狼狈。
“雨下得突然,有劳秦公子了。”
秦长安也不是矫情的人。“无妨。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早点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左冬寒和秦长安的衣服都湿透了,站在廊下难免会感染风寒,于是,四人便进了唯一的一间空房间。
宁暮春关上了门,看到了地上的鞋印。
那鞋印是水渍形成的,其中一个是大理寺的官靴,是左冬寒留下的,还有一个应该是秦长安的。
可是,这鞋底的图案却很是不同。
宁暮春的目光落到了秦长安的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