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祭酒和博士们呢?”
“我等穿的都是官靴。”博士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木远垚死在了国子监,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了。若最后真的查出是国子监的学生杀了人,他们这些做先生的,没一个能独善其身。
“韩捕头,大概多久能破案?”
韩廷铮折起了图纸塞进了怀里,抬眼看向那个博士。那博士赶紧说道:“主要是有好些国子监的学生是每日回家,并非住在宿舍中。这要是时间长了,外头肯定会有风声的。”
“能瞒几日就是几日。科举在即,你们国子监安排几次大考,不就有说辞了吗?”
博士连连称是,不敢再多言。
韩廷铮带着人又在国子监内转了转。来往的学生们全都是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子,便是连背着的箱笼都是一样的。
这鞋印的尺码是七寸八,大多数的男子都是这样的尺码,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韩大哥,这要怎么着啊!”左冬寒一脸的惆怅。
最笨的办法就是一个一个的比对过去。然而便是一个一个比对了,大家的鞋子都是一样的,也分辨不出这是何人的鞋印。
“动动脑子。”韩廷铮双手抱胸,脸上丝毫不见急躁。
“韩大哥,你这是想到办法了?”
“今日我就教你一次,学着点儿。”
而后,钱勇和左冬寒便都凑近了些,听韩廷铮的吩咐行事。
不过一个早晨的功夫,学生之间就流传出了一个消息。便是凶手的鞋底踩到了木远垚院子里的花粉。这个花粉很是特殊,遇水不散,下午,大理寺的人就要来查验鞋子了。
“查鞋子就能破案了?”有许多学生不信。
可是,陆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变了颜色。他急急忙忙地回屋,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查看,却并未见到什么花粉。
陆铭又拿出了另一双鞋子,鞋底下也没有花粉。不过,因为鞋底不干净,陆铭心里也不放心,所以,便穿上了同宿舍另一个学生的鞋子,然后用布把自己的鞋子包起来藏好。
可没多久,陆铭又觉得如此也不安全。
每个学生会分配两双鞋。他现在穿走了别人的,到时候大理寺要验鞋底,肯定会发现他们宿舍的鞋数量不对,兴许会搜查屋子。
陆铭思来想去,便偷偷拿着布包出了门,一路鬼鬼祟祟地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而此时,韩廷铮带着钱勇和左冬寒正站在去往厨房的必经之路上,说道:“你瞧瞧,这不就自投罗网了?”
“还真是他!”钱勇摩拳擦掌,已经先一步往厨房去了。
韩廷铮和左冬寒跟上,左冬寒问道:“韩大哥,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去厨房?”
“国子监内多书籍,除了蜡烛以外,严禁明火。而且现在青天白日的,来来往往那么多的学生。他不想被人发现,又想用火,自然只能去厨房。”
左冬寒恍然大悟。
厨房那边,韩廷铮自然也已经派了其他衙役守着。所以,当陆铭把自己的鞋子往炉灶里面一扔,就立马有衙役出现押住了他,另有人从炉灶里把两双鞋给拿了出来。
“好小子,果然是你!”钱勇大喝一声。
陆铭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喊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钱勇的手勾着两双鞋,问道,“那你烧鞋子做什么,还不是做贼心虚?”
“真的不是我。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韩廷铮用手指量了一下鞋子的尺寸,还真是七寸八,分毫不差。
“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我昨天早上去叫木世子起床。一进院子,我就看到他倒在地上。我那时候以为他只是晕倒了,四下又无人,便踹了他几脚泄愤。可他却是没有任何反应,我这才知道他是死了,所以立马就去告诉了博士,报了官。”
“就只是这样?”钱勇不信,“若只是如此,你直说便是,何必要烧鞋子?我看你分明是想毁灭证据!”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因为害怕。木世子可是南甘国的世子,我踹了他那么多脚,南甘国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才不敢说啊!”
此时,祭酒和博士已经闻讯而来。
“祭酒、博士,你们知道我的,我胆子那么小,我哪儿敢杀木世子啊!”
祭酒和博士很是犹豫。虽说陆铭平日里的确是个任人捏圆搓扁的软柿子,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要他们替他作保,在大理寺面前替他说话,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不知道韩捕头要如何处置他?”祭酒问道。
“他说的有些道理。事情尚未有定论,人我们得先行带回大理寺。若查明他并非凶手,自然会将人带回来。”
祭酒点了点头,而后和陆铭说道:“如今的大理寺已经焕然一新,若你是清白的,便无需害怕。跟韩捕头回去之后,记得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不可再有隐瞒。”
不知道是不是韩廷铮多想了,他觉得祭酒这话是在点他。
什么焕然一新,不就是在说以前的大理寺卿陶公轻草菅人命、随意抓人顶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