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王芈槐脸色苍白,枯坐在地,如丧考妣。
此刻,这位曾经的霸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郢都城,插上了敌人的旗帜。
司马错笑吟吟地来到楚怀王面前:“大王,故地重游,感觉如何啊?”
楚王肥胖的脸上毫无血色,片刻之后,颤抖地说道:“司马错,楚国不会亡!”
司马错仰天大笑。
他是个沉稳的性子,一般不会有闲心嘲笑落败的敌人。
除非忍不住。
“大王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军拿下这郢都,不费吹灰之力。”司马错微笑着说道——
“这就是你那个用命保护的侄子,干出来的好事!”
“竟然将这座王城,平白丢弃……如此怕死,难道便是先前大王嘴里的‘国之栋梁’?”
“楚国丢了富庶肥沃的淮南平原、丢了王城郢都……就算还能在偏僻的山林里苟延残喘,充其量也只是个三流国家了。”
“从此,再也不是我大秦的对手了!”
楚怀王脸色惨白。
在他心里——曲阳侯熊午良,那是大楚军神啊!
必能打退敌军。
谁曾想,现在连都城都丢了……而且还是一枪未放,拱手让人。
司马错笑得很得意:“大王,请随外臣入城吧。”
“这城中不少名胜古迹,司马错颇感兴趣。只是外臣初次造访,还得烦请大王为臣稍作讲解……”
说罢,也不管楚怀王如何反应,便挥了挥手。
一众秦兵簇拥着楚怀王站了起来……
二十八万秦魏韩联军,欢天喜地地涌入了不设防的郢都城。
想象中的血战甚至巷战,都没有发生。
满街都是零零散散的财物。
……
王宫和国库当然都被封存起来,不容抢掠。
至于那些楚国公卿贵族大臣们的府邸嘛……当然就成了联军士卒们抢掠的重点了!
昭氏一族的府邸,作为郢都城内最大的几座府邸之一,当然是遭受了重点抢掠。
秦军某支千人队迅速占领了此处,派出几个士卒在门外守着,不许其他友军进来抢掠。
接下来,就是尽情地掠夺了!
要说昭氏一族作为楚国最大的家族之一,历经成百上千年的积累,端得是富得流油——就连画廊的扶手,都是铜质的。
一个秦兵拔出腰间的短剑,在那个扶手上敲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悠扬嗡鸣……那秦兵爆了句粗口,然后眼睛都亮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钱的声音!
握草!
发财了!
“兄弟们!来!拆了!”秦兵们吆五喝六,将整座昭府,拆得七零八落。
画廊上数米长的铜质栏杆被拆了下来,秦兵们便犯了难——这东西忒沉,也忒扎眼了。
好在还有很多轻便容易携带的财物!
绚烂的窗纱、床榻的帷幕都被扯了下来,这些都是上好的布料。
轻便,而且价格高昂。
昭府里吃饭用的铜鼎,当然价格不菲……就连膳房里用的锅铲,都镶嵌着铮亮压手的铜边儿。
抢!
人人都抢得盆满钵盘,众秦兵笑得合不拢嘴。
兴奋之余,这帮不识货的兵卒将雕花的精美木制家具都粗暴地扔了出来,随手点上了篝火取乐——这可都是上好的楠木、梨木、檀木,要是熊午良身在此处,估计要心疼得心脏病发作。
“果然是郢都啊!真是富庶!”众秦兵欢声笑语不断。
“可惜是空城一座——不然再杀些楚人、玩弄一下女人,才算尽兴啊!”
……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城内的每一处街道。
二十八万联军争相蜂拥入城,接下来便是一场狂欢!
至于满街丢弃的粮草、草料等物,虽然也都颇具价值,但此刻却显得太不起眼了。
没有任何抵抗。
郢都,几乎找不到一个活人。
只有满地的财宝!
人人都笑得合不拢嘴——这一趟出征,真是赚大了!
不但每个人腰间都多多少少地挂着楚人的首级(其中多少杀良冒功,自不必多说),捞财物更是人人欢喜。
“楚国如此殷富,如今都便宜了我们!”
“愚蠢的芈良小儿,弃城而走,将这么多宝贝都留下了……”
“芈良鼠辈,真乃我大秦的福星啊!”
城中一片热闹,偶尔也混杂着些许麻烦——大概是什么珍贵的战利品的归属权引发了争端,不过这样的矛盾很快便会被匆匆赶来的军法吏平息。
军法吏用来劝说他们的话只有一句,简单有效——
“城中还有那么多东西,与其在这里争吵,还不如赶快去缴获更多!”
……
郢都城以南,滔滔江水之上。
几百条大大小小的战船横在江面上,这里距离郢都大概有近百里距离,早已经超出了目力的极限,纵然凝神远眺,也只能模模糊糊看见远方一个小黑点的轮廓。
熊午良身在最大的那条战船之上,坐在船首的位置,身后是膀大腰圆的亲兵营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