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
这座楚国王都,正在被一片阴霾所笼罩。
前线屡战屡败,丧土数百里,整个楚国都为之震动。
楚怀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政事殿团团转。
“令尹,当初不是和寡人说‘至少抵挡住齐人不在话下’?”
“如今怎么战事糜烂成了这副模样!”楚怀王芈槐肥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昭雎轻咳一声,无言以对。
他也没想到,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子兰竟然这么废物。
就算打不过齐国人,好歹拖一拖呢?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损失两万多人,丢了几百里土地,包括重镇【下邳】在内的十余座城邑相继沦陷……
打尼玛呢!?
“报——前线军报!”背插羽翎的信使大步匆匆赶来:“前线大胜!曲阳君斩敌三千五百,收复靳北!”
好!
好啊!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楚怀王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不愧是吾侄!”楚怀王抚掌大笑:“颇具寡人的风范!”
斩首齐军三千,战果不小——但相比而言,楚军已经损失两万军卒了,形势仍然对楚国不利。
不过……希望这算一个转折点吧。
昭雎虽然深恨熊午良,但此时看着楚王大悦,也不敢说什么扫兴的话,只能也跟着附和,夸赞熊午良。
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
一日之后,又有军报传到郢都——三军将领齐齐兵变,缚捉子兰……太子芈横挂帅,抗击齐军!
举国震惊!
像是这等三军响应的兵变,在楚国已经一百多年没见过了!
信使送回来的,还有一幅几百个血手印的血书——
血书上,前线楚国大军里,但凡千人将以上的将官名字,悉数可见。
三军将领联名血书,说得清清楚楚——子兰丧师辱国、陷害大将、军中淫乐、乱命误国……
一长串儿的罪名,足有二十来个。
如此激烈的兵变——楚怀王人都傻了。
不过,好歹兵权现在掌握在太子芈横手中……楚怀王也勉强能接受。
昭雎更是震惊不已——子兰这得多么激起众怒,才能使得三军将领在兵变之后,共同写这么一封言辞激烈的血书?
不论如何,子兰是不可能重新担任三军主帅了。
众所周知,子兰是昭雎死党——没有昭雎的力挺,子兰不可能担任帅位。
如今子兰被撵下帅位,这无疑是对昭雎一党威信的重大打击……
昭雎狠厉地眯起眼睛——
要尽快调查清楚,到底是哪位将军暗中谋划、挑头发动这场兵变!
等到此战之后,无论这个人是谁,都必然要承受昭雎的报复!为此付出代价!
……
姜羽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大踏步走进了【靳北】城。
熊午良拿下这座城池之后,并没有在此据守,而是选择了撤退。
因此,齐军再次夺回这座县城,并没有花费什么功夫。
姜羽的脸色阴沉得要命。
大齐三万军卒纵横楚国数百里,所向披靡,一派无敌景象。三军将士正是兵骄将横的时候,军中号称‘一齐当十楚’。
没想到,整整三千五百齐军士卒,在短短一天之内死于非命。
再算上之前几次作战中损失的士卒,姜羽手中仅剩两万五千人了。
姜羽走入靳北城中,满城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根本见不到半个人影。
“将……将军,我们找到姜陆将军了……”几个齐军士卒脸色惶然,匆匆来报。
姜羽看见这几个士卒的脸色不对,不由得心中一沉:“怎么回事?”
几个齐军士卒嘴唇翕动:“不……不敢说……”
姜羽面沉如水,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城主府附近……
震惊!
所有齐军士卒,都睁大了眼睛。
五百具齐军士卒的尸体整整齐齐码在空地上,所有人都尸首分离……时隔两天,空气中已经有些异味。
成群的蚊蝇在这里团集,如同一片乌云。
“楚人……楚人焉敢如此!”齐军半是震撼,半是暴怒。
攻入楚国疆土以来,齐军士卒肆无忌惮地杀戮楚人。
在他们眼里,所有楚人都是窝囊废!
齐国区区三万军队,就可以打得六万楚军闭门不出、眼睁睁看着齐人剽掠也不敢动作……
楚国人,就是鱼腩!就是废物!就是齐军武士练剑的木桩子!
竟敢……竟敢做出如此之事?
不但敢于反击,甚至还敢筑起京观,公然羞辱齐军?
姜羽紧赶两步上前,一眼便认出了姜陆身上的衣甲。
姜羽不顾周遭渴血的蚊蝇,大步上前抱住了姜陆的无头尸身:“胞弟!”
齐军士卒纷纷低头。
姜羽痛心疾首,捂住胸口,气喘不已。
再一低头,正好看见了熊午良留下的笔迹——
‘杀人者,楚曲阳君也’!
“曲阳君……曲阳君……”姜羽嘴里喃喃,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