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接到了苏容年的电话。
心中已无涟漪,只是有点怔愣。
意料之外。
苏容年和秦天不同,差距在“爱过”。
“我看到了视频。”苏容年开口如此道,“今晚的造型很漂亮。”
墨泱:“打电话来说这个?”
“不然呢?”
不然呢?
已经分手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可聊?
墨泱:“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也没想到你会夸我漂亮。你很不喜欢别人说我漂亮,认定那是轻浮。”
苏容年:“年轻不懂事。我长大了。”
墨泱笑了下。
笑声不明,无喜无悲,平淡到她自己都吓一跳。
好像和步景桓离婚后,她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性冷淡”,美好的灵魂与年轻的肉体,都无法令她动容。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拥有很多的激情,她又不老。
她备受打击,心一下子就枯萎了,只余下沧桑。
哪怕打电话的是苏容年。
他高傲疏淡。简简单单一个电话,放在他身上,已经是很暧昧了。
墨泱哪怕不兴奋,也该自鸣得意。
正如苏云坞的哥哥说,把前任都收在麾下,是很多女人乐意操劳的事。
应该高兴的。
可喜不起来。
六月夜风有点暖,一抹浓翠树荫半垂,挡住了檐下灯光,而室内玻璃窗里流淌出一缕霓虹,艳得诡谲。
“……我不跟你多聊了,很多事。”墨泱说着,就要挂电话。
苏容年却抢先:“别挂。”
墨泱没挂。
他阻止她挂断,却又沉默,良久才说:“我以为你不喜欢秦天。”
墨泱:“我不喜欢任何前任。”
说罢,这次没有半分犹豫,电话挂断。
一句真话。
她不喜欢前任,任何一位都不喜欢了。
——哪怕将来步景桓回来求她,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她似下了狠劲儿。
墨泱往外走时,红毯快要拆了,两旁记者走了九成,只余下几个,不知道在蹲守谁。
她一出现,他们很激动:“墨泱,看这边。”
“摆个造型,你今晚美极了。”
墨泱没摆造型,她只是走到了他们身边。
五六人,扛着沉重摄影机,也有两个女性记者。
墨泱同他们打招呼:“谢谢夸奖。很晚了,我妆都脱了,就不拍照了。”
又说,“你们认识陈醉吗?”
几个人竟是异口同声说认识。
陈醉在娱记这行朋友遍天下。
“陈醉是我好朋友。”墨泱道,“如果想要我的独家新闻,可以找她。很晚了,早点休息。”
她婀娜而行,离开了红毯。
秦天在红毯尽头等着。
同时等着的,还有工作室的豪车和她的助理周周。
墨泱先走过去,和秦天说话:“我要先去趟造型工作室。”
秦天不解:“还需要做造型?”
“不是。旗袍改动了,要拿回去他们拆。”墨泱说。
工作室的设计师特厉害,哪怕上百万的高定礼服,她也能改,想收哪里就收哪里。稍后拆掉,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半点不损衣裳材料。
墨泱这旗袍也收了腰和臀线。
她当时还有点紧张,“真丝的不好弄吧?”
设计师信心满满,又说一旦有了损坏,她会赔;又让她脱下后送还工作室,设计师负责拆。
秦天听明白了前因后果,道:“衣服送给你了,你找个设计师工作室,直接改尺寸。”
“稍后会的。”墨泱嘴上这么说。
未必会改。
穿过这次,以后永不再穿。
她和秦天的关系,七年前死掉了,今天补办了葬礼。
陪葬品就是这件旗袍。
往后哪怕再没衣服穿,也不会穿它。
“……我妈有没有跟你讲?”秦天又问。
助理周周已经打开了加长车的后座车门。
墨泱一手扶车门,回头看他,似犹豫了下。
也只犹豫了两秒,“上我的车。”
秦天看向她。
路灯光明亮,墨泱站立的位置,正好有一束光。
她穿着黑色绣金线祥云纹的旗袍,身材姣好得近乎完美。
丝绸面料、珍珠首饰,细芒落在她脸上,她太白了,冰肌玉骨,似一朵盛绽的白茶花,丰神凛冽。
扶住黑漆车门的腕,纤细,不显骨架,细而润;肌肤似凝了霜雪,极其白。
秦天阔步上前,用手在车门上方一挡,示意她先上车。
替她关好车门,他才上来。
车子去了工作室。
脱下旗袍,设计师拆掉了针线,果然一丝一毫不损。
墨泱叹为观止。
她恨不能打赏她。
设计师却无得色,只说做惯了,手熟而已,丝毫不把自己的补天本领当回事。
墨泱加了她微信。
她敬佩有本事的人。
“来的时候我订好了酒店,你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