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戎把步景桓机票信息告诉了墨泱。
他找宋助问的，说要去送行，还叫上了张召蕴。
张召蕴骂他没脑子：“你告诉泱泱做什么？”
“他们俩这样散了，我心里怪不得劲。”叶戎说，“景桓他怎么会犯这样的错？他爱墨泱连命都不顾的。”
张召蕴：“……”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从他们俩离婚，你一次也没替墨泱抱不平。”叶戎突然说。
张召蕴：“……”
你这脑子时而灵光、时而愚笨，是内部某个程序卡顿了吗？
“老张，你们俩不厚道，有事又瞒着我！”叶戎叫了起来。
张召蕴不理他，比步景桓的飞机提前三小时赶到了机场，希望能拦住墨泱。
他还打电话给墨钧言。
步景桓带着团队走的，一行七八人，他自己只拎了个行李包。
瞧见张召蕴和叶戎，他眉头微微蹙起：“来做什么？”
张召蕴：“我们送送你。”
说着话，目光时不时扫视四周。
叶戎有点难受：“什么时候回来啊？”
“事情忙好了就回来。”步景桓道，“不用送。”
张召蕴说了些一路平安的话，和叶戎退到了旁边。
远远的，张召蕴看到墨钧言急匆匆跑过来，给叶戎使了个眼色。
步景桓带着团队走了，叶戎和张召蕴也拦住了墨钧言。
“墨泱呢？”
两边异口同声问。
四目相对，很是迷茫。
“……墨泱没来，景桓已经走了。”叶戎道，“她说有话跟景桓讲，问了我登机信息，但她没到。”
墨钧言：“她手机关机，会不会偷偷上了同一个航班？”
叶戎：“……”
张召蕴：“我再打一个给她。”
这次，打通了。
张召蕴寒暄了几句，又问她：“泱泱，你人在哪里？”
“路边。”墨泱手机的背景音里，还有飞机轰隆起飞的声音。
她在距离机场一公里的路旁停了车。
墨钧言让张召蕴和叶戎先回，他自己去找墨泱。
墨泱靠着亮粉色跑车的车身，注视远处时不时起飞的飞机，手里点燃一根烟。
纤白手指夹浅棕色烟蒂，轻雾从红唇间旖旎而出，给她那双妩媚眸子添了迷蒙。
她静静看着远处。
墨钧言走到她身边，也靠着车身拿出香烟。
“……怎么来这儿了？”他吸了一口烟，才问她。
墨泱：“脑子发热，想见见他。”
“见他做什么？”
“离婚的时候，我打了他一顿，还诅咒他去死。这段日子冷静了，想着我们俩前前后后几年时光，他没对不起我。
哪怕他出轨有了私生子，过不抵功，他给了我很多。
他这一去，可能三五年不回来，也可能一辈子不回来，我想跟他道个歉。”墨泱道。
墨钧言听着她平铺直叙，心里酸得厉害。
“那怎么不进去？”
“进去了，我又出来了。”墨泱道，“我不想道歉。”
“对，没必要，他先出轨的……”
“我是觉得，若是恩怨两清，这辈子我们可能就再无瓜葛了。”墨泱低垂了视线，轻轻咬着烟蒂吸了一口，“我想留个念想。”
墨钧言：“你真没出息。”
墨泱手里香烟抽到底了，她将烟蒂踩灭，使劲往嘴里喷清口气的喷雾。
喷雾很辛辣，呛得她口鼻都发酸，一滴泪不知不觉滑落。
她转过脸，借着盖喷雾的盖子，偷偷把眼泪擦掉了。
这天，墨泱和墨钧言在路边站了很久。
步景桓的飞机起飞了，墨泱估算着时间，似乎看到了那一架。
她问墨钧言：“小叔，你说他喜欢过我吗？在一起那两年多。”
墨钧言：“喜欢不能当饭吃。你有钻石，还是想买珍珠；有白金腕表，还想要镶钻的。喜欢就这么回事，不值钱。”
墨泱望着天际缥缈的云，突然说：“我像是个牧民，我的感情是我豢养的牛羊。当这块地的草不适合了，我就得赶着我的牛羊迁徙，去另一块草场。”
墨钧言：“长久是一种奢望。除了老了走不动，才会定下来，否则每个人都会漂泊。”
“所以错的人是我，我对步景桓那块草场感情太深了。早应该明白，我只有三年时间的。”墨泱道。
墨钧言拍了拍她脑袋：“好了，偶然发泄发泄。要趴我怀里哭一下吗？”
“不了，我要回家。”
又说，“半年内，我要再谈一个。”
墨钧言：“不要吃回头草。”
“你说秦天？”
“对。”
“他就是个小垃圾，他整个人卖了都不值钱，我凭什么要吃回头草？”墨泱说。
墨钧言：“……”
这天墨泱回到家，一个人坐了半夜，她无法入眠。
枕边似总有步景桓的呼吸。松木味道，一点淡淡烟草气，清冽炙热，很好闻。
他这一走，隔着山与海，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