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这几日每天都和陈醉去孙皓的房子,收拾他的遗物。
衣服、被单等,她们俩打算开车去远郊偏僻的地方,找个河边空地烧掉;书籍和电子产品都捐了;他值钱的东西,变卖后把钱还给他姑姑。
房子也会卖,会如实告诉买家这房子发生了什么,把价格降到市场价的三成。
墨泱拿走了一个小花瓶,这是孙皓自己亲手做的;陈醉拿走了一条项链,那是大一时他们俩去爬山时候路边买的。
这件事,她们俩忙了快一周。
墨泱吃不下饭,一周瘦了四五斤,面颊都有点凹了;陈醉则无法入睡,吃褪黑素都不行,她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死去的人,轻轻松松化成烟,活着的人却需要一刀刀将他从自己生活里刮下来,收藏在心中。
这一刀刀,每刀都痛。
“……市局那边怎么说?”陈醉问墨泱,“你有消息吗?认定是自杀吗?”
“我让步总去打听了,市局给了初步结论,是自杀。”墨泱道。
“我想不通。”
墨泱:“市局只是用尸检、现场勘查和遗书等痕迹表明,没有他杀的迹象。市局警力紧张,因不是他杀,估计不会继续查了。”
陈醉视线有点模糊。
墨泱也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何夕。
她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回到家就躺着,呆呆的;躺累了就睡,能睡着,只是睡眠质量特差,不停做梦。
梦里全是和孙皓、陈醉的种种片段。
步景桓叫了私人医生过来,给她输营养针。
他没逼迫她吃饭,也不打扰她,只在她难过时候轻轻拥抱她。
又过了两日,陈醉打电话给墨泱:“你到银行来一趟,我和姑姑都在这里。”
墨泱不解:“怎么了?”
“卖皓皓的房子,才发现他房子被抵押出去了。”陈醉道。
墨泱立马赶了过去。
孙皓那套房是他姑姑全款给他买的,价值七百多万,他用这房子做抵押贷了七百万。
除此之外,墨泱之前给他的钱,除了放在工作室的一些,剩下的也全部没了,他的银行卡上就两万多。
“怎么会这样?他钱呢?”他姑姑很不解,问墨泱和陈醉,“房子是几个月前抵押的。他为什么突然需要钱?”
墨泱和陈醉面面相觑。
“我过完年分给他将近九百万,他放在工作室的不到一百万,他不缺钱。”墨泱说。
——加上抵押的房子,孙皓有一千五百万不翼而飞了。
他姑姑拧眉:“是赌博吗?”
除了赌博,一时间想要花掉那么多,似乎也不容易。
墨泱:“他不赌博,这个我可以保证。”
她和陈醉对视了眼,都想到了什么。
因为有这笔巨款的消失,孙皓的姑姑怀疑他是因钱财而自杀的,反而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
房子抵押给了银行,就不需要家属去卖了,银行直接收了回去。
怎么处理,就是银行自己的事了。
墨泱乘坐步景桓的商务车来的,送孙皓的姑姑去了酒店,又送陈醉。
陈醉愤愤咬牙:“肯定是那个大前锋,他骗走了皓皓的钱。”
墨泱:“我们没证据。”
“皓皓一下子丢了一千多万,他受不了才自尽的。是那个大前锋杀了他。”陈醉道,“我必须去找他。”
墨泱则说:“醉醉,先不要冲动,我让步总去查查皓皓的账目。等我们有了证据,再去找他,否则我们更被动。”
陈醉没同意也没反对。
她先回家了。
送完了陈醉,司机问墨泱要去哪里,墨泱沉吟片刻:“去景阳医疗。”
她要去找步景桓。
查到了皓皓账目的问题,也没办法替他找回公道,毕竟他极有可能是“赠与”;而他的死是自杀。
失去至亲却没有一个可以仇恨的对象,这些痛苦无处发泄,全堆积在身上,令人沉重不堪。
墨泱去步景桓的总裁办时,没打电话,直接上了电梯。
她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从门口走到电梯间时,突然眼前一阵阵发黑,似低血糖。
她扶住电梯稳了好一会儿,眼前才逐渐清晰。
她上总裁办的时候,门口秘书先看到了她,微微吃惊。继而笑道:“夫人您好。”
墨泱点点头:“步总在吗?”
秘书急忙拦住她,笑道:“步总有客,夫人您请休息室小坐,我给您倒杯茶。”
墨泱道好。
她待要转身走,突然听到了一声咆哮:“你他妈还敢说你搞得定?人已经死了……”
是墨钧言的声音。
墨泱一愣,不顾秘书的阻拦,快步朝办公室走过去。
宋晓阳站在办公室门口,见状朝里面很大声说了句:“步总,夫人来了。”
屋子里一瞬间安静。
门从里面被打开。
步景桓穿了件淡灰色衬衫,衣领有点变形,似被人狠狠提着领子。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
墨钧言站在后面,脸色铁青。
墨泱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