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让一下,有病人需要急救!
诶,刘叔?你推的是...”
陆辞又从急诊拉来了一位重伤病人,陈子阳直接留在了急诊室直到急诊医生支援到位。
刘叔的送尸车挡住了他的急救病人病床,他语气有些急。
目光落在裹尸袋内的林铃,他抿着唇别开眼,提高音量再次提醒:
“刘叔!快让我!”
“诶诶!好嘞!”
被陆辞高声一喊,刘叔下意识地把送尸车挪到一边。
车刚一挪开,陆辞便像一阵风一般推着重伤病人向着刚刚楼道尽头他来时的手术准备室而去。
远远地还能听到陆辞的呼声:“张姐、小韩,快来帮忙!
病人血氧60,心跳120,立刻准备急救!”
“来了!”
远方的一幕一幕在刘叔的眼中好像电影中的场景,遥远而又不真实。
直到手术室的大门“嘭”地关上,楼道再次陷入静谧,刘叔才终于从刚刚的阿鼻地狱中彻底醒来。
这次,不论他再怎么看,楼道里都是安安静静的空无一人。
没有闪烁的白炽灯,更没有一晃而过的黑暗。
那些黑暗中无数睁着一对血光大眼直勾勾看着他的鬼,宛如镜花水月,都不过是一场梦。
他迟钝敲了敲头,叹息地说:“老咯,不中用了。”
他蹲下身,将那些被陆辞推散的佛珠一粒一粒地捡起。
看到几乎每个上都有被烧焦痕迹的佛珠时,脸色陡然一变。
郑重的双手合十,刘叔不断地默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一边说着,刘叔将装有林铃的推尸车推入电梯,按下“-1”按钮。
电梯关门的瞬间,刘叔恰好看到电梯门上反射出他的脸。
同时在门上显现的,还有除了他再无旁人的电梯内,站得满满当当的样子。
好像早八点高峰期的地铁,热闹得不像话。
刘叔的瞳孔猛地一闪,整个人脊背发凉手指发颤。
他记得,刚刚陆辞推着病人过去的时候,打眼看了一眼,他叹息:
“这场车祸真是太惨了啊。”
那病人不知道是遭受到了怎样的撞击,极有可能是行人直接被迎面失控的车辆碾压,半个脑袋都塌了。
这还救什么?怎么救?
刘叔不禁摇了摇头,他低垂着头眉眼不动,只看向裹尸袋的位置。
好像电梯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
可,
突然,边上有一只鬼弯下了腰,猛地转过脸。
他把头探凑到刘叔的跟前,和他脸贴着脸,咫尺之间。
刚刚才被压扁的头还涌动着新鲜的脑浆混杂着血液,红红黄黄的露在外面。
因为他的动作,甚至还有浑浊粘稠的液体在无声地滴落。
原本都摇摇欲坠的眼珠因为这个仰面朝下的动作,反而眼珠又落回了眼眶。
只是那眼眶早也就变了形,这会儿看起来倒是不伦不类的,只能嵌在眼眶的边缘,显得两只眼之间的眼距格外的小。
好像不知道自己这模样到底有多吓人似的,他故意凑得刘叔很近很近,眼对着眼。
仿佛是在确认刘叔是不是真的看不到一般,恶作剧的勾起嘴角,让整张脸看起来更是歪七扭八骇人至极。
可刘叔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依然低垂着头,神色也是木讷的没有半点变化。
许是盯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这只鬼终于收回了脑袋开始玩起了掏脑浆。
具体玩法就是:
把自己的脑浆掏出来,再倒回去,掏出来,再回去,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终于,
“叮”
电梯达到“-1”层,随着电梯门打开,刘叔像往常一样将送尸车往太平间推。
到了太平间以后,刘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快速地在他工位的办公桌上翻找。
在最底下抽屉的角落找到一条略显陈旧的佛珠时,刘叔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他直接将佛珠塞进了工服心口内兜的位置,轻轻地拍了拍心口,仿佛定海神针重新落定。
刘叔继续工作,这次,他的神情自然了许多,连带着脸色也不再像刚刚那些发黑。
常言道,总是和阴事打交道的人,时间一长身上的阳气也会消散得格外快,太平间又多是在阴气重的地下室。
刘叔守了大半辈子的太平间,最近越是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能通阴阳两界。
说白了就是鬼接触的多了,开了阴阳眼。
要知道,天天和鬼打交道,开了阴阳眼那可绝不是什么好事。
不止不好,更有可能大大的坏,甚至丧了性命都有可能!
大多数鬼死了都不知道死了,他们总妄想着还能活。
人一旦死后变成了鬼,那生前束缚他们的道德枷锁便消失无踪,人的恶欲才是鬼最可怕的地方。
偶尔几个善的,也就是想给思念的家人带两句话。
要是恶的,往小了说缠上了损阴德失阳气,人倒霉连带着还要破财运损害身体。
那往大了说,可就是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