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方大人暴怒的声音传来。
“朝堂之事岂是你能胡言乱语的?!”
方如诗只轻轻摸了摸脸颊,依旧是温婉的模样,这已经是一层面具,就这么贴在她脸上。
她声音幽幽。
“女儿只是不懂,爹爹为何变换了要支持的人。女儿更不懂,爹爹为何要这样糟践自己的孩子。母亲二十几岁便因心疾去世,爹爹这么多年来后院只有姨娘一人,世人都说丞相大人对夫人情深义重,对嫡女颇费心思。”
“可是我想不出来,什么样的父亲,会在自家女儿的院子里塞入男人,还是在她已经被皇上下旨赐婚的时候。”
“你恨云家?”
方如诗问出自己的疑惑来。
方大人脸上很快划过恍惚,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久久没有出声。
或许就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恨云家。
方如诗浅笑了声。
“我曾听了个故事,惊才艳艳的状元郎出生寒门,高中状元后想将这件事告诉心爱的姑娘,那个飞扬明媚的女子。可当他找到对方时,发现她早已经有了心上人,对方是京城世族,与那女子一样张扬,是个极其潇洒之人。偏偏他还是他的朋友。”
“状元郎那点暗戳戳的心思成了暗夜里折磨人尊严的毒药,自知配不上,却又忍不住靠近,最后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却阴差阳错地害了别家小姐。好在那小姐早已经芳心暗许,于是也成就了一段外人眼中的佳话。”
“有了女子母家的支持,他从此平步青云,逐渐进入到权力中心,也成了京城新贵。但那肆意飞扬的女子,也与心爱的男人得成佳偶,恩爱不疑。”
“他愈发嫉妒,却又无可奈何。京城权贵无数,但对方是权贵中最无法撼动的存在,而自己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人罢了。”
“女儿瞧着姨娘与云阳王妃的眼睛有几分相似,明亮异常,灿如晨星,后来又听说爹爹在年少时与云阳王关系挺好,两人经常把酒言欢,直到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彻底不再来往。我猜测,是不是爹爹做过什么事情惹怒了云阳王。”
“够了!方如诗!你是我方坤的女儿!”
暴怒的声音传来,再也抑制不住的愤怒!
方如诗往后退了一步,依旧笑着。
“云家有云念,方家有方如诗,云念出生后云阳王府喜气洋洋,终于有了个女儿,这时候爹爹也想起我来,于是,云念启蒙的时候,我已经熟读四书五经,不巧,她后来痴傻了。爹爹就更加不遗余力让我学习,让我成为京城最为出色的女子。”
“娘或许早就猜到了爹爹的心思,于是给我定下婚事,明家虽不是什么权贵人家,但好在明家主母与母亲关系极好,她不怕我嫁过去受苦,也不怕我被爹爹哪日送了出去。”
“可惜啊,母亲去世得早,明家主母也去世得早。娘怕是怎么都没算到,我会有今日。爹爹应该也没想过,我会爱上云家人。你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儿爱上云家的少年郎,所以当初我只提一嘴云子浩,您便给了我一巴掌。”
“从此我再也不敢想云子浩,只想着当明理的贤妻良母,可是我实实在在受够了。”
方如诗声音凄楚,似乎并不怕惹怒方坤。
“娘去世后,我只当爹爹是世上最亲近的家人,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可是我实在想不到爹爹将我嫁给李隼那样的人,可是饶是如此,我也没有反抗。”
“爹啊,何苦生下我呢?你将娘当成云阳王妃的时候,可想过娘心里头的苦,那日,您真的喝醉了,认错了人吗?”
“你是要气死我吗?”
方坤颓然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方如诗的时候,好像这只是个陌生人一样。
方如诗笑着摇头,“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想有个真正爱女儿的人,好生过一辈子。至于其他的,我都不想了。娘曾说,千万不要嫁给不爱自己的男人,我想,李隼也是不爱我的。”
说完后,她转身想要离开,却忽然被人挡了去路。
方如诗知道这是府上的暗卫。
她面色沉了沉,“爹爹当真一点都不顾念父女之情吗?”
“你是我的女儿,婚姻大事理当是父母之命,我也是为你好,陛下迟早要对云阳王府下手的。你……”
“爹爹又如何知道,陛下不会对淮南侯下手,不会对祁王下手?世上的事情,谁能说得准。爹爹应该也从来不会想到,您如此乖巧的女儿竟会忤逆您吧。”
“我不与你争论这些,但今日,你不能离开这里。”
“这件事恐怕丞相大人说了也不算。”
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惊得方坤猛地坐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云子浩,又看了看方如诗,似乎想起来什么,“你……你竟然还与他有联系?云子浩,本官说过你配不上如诗!”
“大人是想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