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思虑间的时候，尚惜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可是我还是拒绝了。”
云念惊讶地看向她。
尚惜轻笑了声，“我若是嫁给他，阿爷就不能维持中立，将来势必要卷入斗争中，我思来想去，不如就学了离婼，招婿好了。”
云念和方如诗又是一惊。
“怎么？你们是觉得我没资格挑剔么？”
尚惜手抚摸上脸上的伤疤，问了句，但脸上并没有任何自卑，反倒是带着飞扬的笑。
她彻底从面容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方如诗忙道，“我们自然没这个意思，你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人。”
云念也说了句，“就是，可不能妄自菲薄。”
三人相互看了眼，又一起笑了。
她们都知道，尚家只要还是中立的，到时候这些事情就不会波及她们。
她们也就还能做朋友，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她们还能帮上她一把。
但事情，总不会完全按照人的意愿去发展。
几日后的一次宴会中，尚惜落了水，等到众人找到她的时候，顾景耀已经将她救起来了。
两人浑身湿透了，他把她护在怀中，隔绝了众人的目光，直到小厮给二人披上衣服。
云念站在不远处，只觉得眼前的空气都稀薄了许多。
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人，温润的太子哥哥，原来也会做这档子事情。
这次的宴会是皇后举办的，各家小姐公子都来了，场面这般盛大，就是为了将尚惜圈到他们那里吗？
云念没遗漏皇后眼底的算计，对方现在很是自得，脸上都是欣慰。
“耀儿，你送尚小姐回去吧。”
顾景耀皱了皱眉，他去看皇后，又看到一旁苍白着脸瑟瑟发抖的云念，眸光顿时沉了几分。
尚惜也看到云念了，她脸上划过嘲弄的笑来，心里却恨不得在自己脸上再添几道口子。
“耀儿！”
皇后声音沉了沉，顾景耀终归是直接将尚惜抱了起来，抬步出去了。
一旁的顾景祁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来，不自觉往云念身边走过去，声音悠长，“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云念深吸口气，并未说话。
顾景祁道，“朝堂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你们想当然的，尚上进京开始，就已经有他要走的路，尚惜既然是尚家唯一的孙女，那也必然要入宫的。”
“那祁王呢？祁王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姐？”
“本王看上了谁，永安郡主这般厉害的人，看不出来吗？”
他声音陡然幽深了几分，吹在云念耳边，让她觉得后背都升起一层凉意。
“我很是不明白，祁王殿下既然喜欢她，为何又要让她难过？”
对方身子怔了一下，他皱眉侧头看了眼，目光落在云念的脸上，“本王何时让你难过了？”
云念嗤笑了声。
果真是男主，说谎的时候都这般面不改色。
如果不是祁王府的栀子花，如果不是和叔说姑姑年少时喜欢栀子花，如果不是御花园一角开得十分灿烂的栀子花……
她差点都要信了他的话。
云念强忍着心底的恶心，站直了身子，“祁王应该知道，我如今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他如何配得上你？”
“他配不配得上，那也应该是我说了算。殿下可没这个资格。”
说完后，云念就离开了。
她和方如诗一起提前离开了宴会，两人直接去了尚家。
顾景耀还没走，他站在院子里，听着动静后回头看了过来。
云念抓着方如诗的手，直接越过他往尚惜的房间去。
“念念……”
身后的声音传来，带着酸涩。
云念深吸口气，回头去看他，发现顾景耀原先那般温润的模样，如今也染了沧桑。
“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云念没说话，但人已经往外走了。
两人到了一处没有人的长廊，她站定在那里，“太子殿下有什么要说的？”
“抱歉，这件事……”
“殿下或许需要和尚惜说抱歉，而不是我。毕竟搭进去后半辈子的人是她。”
云念声音很冷。
她甚至觉得这一切或许也是她做错了，当初就不该去见尚惜，也不该和她约定在京城见面。
如果她没回来京城，是不是就会好很多？
站在她对面的人深深叹了口气，“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尚大人在朝中颇具威望，尚家又人丁单薄，不论尚惜是什么样子，最终都会是这个命运。”
顾景耀很无奈。
他是太子，这么多年追随在皇上身边，多少能揣摩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