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眸光在场上扫视一圈,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沉稳淡定,“瑶妃,你知错了吗?”
“今日之事并非本宫为难于你,本宫知道,你深受陛下疼宠,但也不能恃宠而骄,本宫到底是后宫之主,容不得你爬到本宫头上作威作福。方才那一个巴掌,权当本宫给你的教训。”
她拿出皇后的身份来压她,微微抬起下巴,一副高贵的模样。
也是想给下面那几双眼睛一个警告,看到没,她是堂堂皇后,打一个妃子又如何?
妾终归比不上妻!
云瑶手捂着脸,她仰着脑袋笑看着皇后,声音清冷,“既然是皇后,打人更要有个凭据,妾的命也是命不是?”
“你!”
皇后气急。
这时候云子凡慢悠悠到了底下跪着,声音清幽,“皇后有所不知,离婼姑娘乃是近日进京述职的离将军之女,也是将军唯一的女儿。”
“她自然比不得在场的世家贵女,她从出生起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回是她头一次参加宫宴,难免有做得疏漏的地方。但她父亲在战场上断了腿,如今只有一直腿能走,离婼姑娘一直想招个郎婿回家,若是嫁给施家,她的父亲又该如何生存?”
云子凡是个见识广的。
云念听他这样说,心里也有了底。
皇后本就是临时想给离婼一个教训,再加上她是生面孔,便也认定了她是可以欺负的。
可是……
堂堂边疆将领的女儿,与父亲相依为命,本打算招婿上门,却被皇后赐了婚。
如此荒唐的事情,仅仅因为贵妃帮着说了两句话,皇后就打了一个巴掌,好大的威风!
皇后脸色已经变得极差了,她目光死死盯着下面跪着的女子,冷冷道,“云大人说的可是事实?”
那女子抬头看了眼跪着的云瑶,又看了看身侧的云子凡,抬头挺胸,不卑不亢道,“是,确实如此。”
“这在边境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家中只有一个女儿,父亲在战场上受伤,都会招郎婿上门,从不外嫁!”
她声音铿锵,小小的一个姑娘家,竟说出雷霆万钧之势,那双眼睛清亮透明,单纯却也凌厉。
今日本只是想来玩玩,见见京城的姑娘和公子们,却不曾想才刚开始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但她并不后悔,云瑶分明只是妾,却能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护着她,这才是将才之家该有的威风和格局!
如此一来,她心里更喜欢看似娇滴滴却实则十分坚韧的瑶妃。
“你……你为何不早说?”
皇后无话可说,反倒是指责起她来。
离婼恭恭敬敬磕头,“臣女没机会说,若不是瑶妃出面,一切早已经成了定局,臣女到时自当削发为尼,也不外嫁!”
“你……你是在威胁本宫?”
“臣女不敢!臣女自小在边境长大,许多宫中的规矩自然不懂,更是不明白臣女分明说的是事实,如何成了威胁?”
“皇后娘娘,这地方看着富丽堂皇,实则冷得很。臣女自知容貌不算好,地位也不算高,不知怎么就入了皇后娘娘的眼,被您一眼相中,想必也是娘娘您的眼神极好。”
“离婼!”
皇后被气得不轻。
她手指着离婼,浑身颤抖。
离婼歪着脑袋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只嘟囔道,“娘娘为何这样生气,可是臣女做错了什么,不过也没关系,前几日皇上还召见我爹爹,希望我爹爹能带着我留在京城,现在看来,臣女还是回去吧,边境虽经常因为战乱血流成河,但大家到底还算光明磊落,两军对垒、打打杀杀,也不及这里的刀光剑影。”
说着,她又俯身朝着云瑶拜了拜,“臣女知晓,瑶妃娘娘不仅人美还心善,今日之事您大可以袖手旁观,却不顾惹怒皇后娘娘也要为臣女说上几句话,臣女甚是感激。”
她这话才出来,边上都是都吸气的声音。
这离婼是真敢说的。
就是尚惜都嘀咕了句,“我本以为我算是比较敢的了,没料想到今日竟见到一个这样牙尖嘴利的,你看皇后那脸色,只可惜了,也不知道她这般得罪皇后,到时候……”
“你放心就是,她既然要去边境了,皇后也奈何不得她什么。这小姑娘倒是爽快人。”
云念接着尚惜的话说了句。
最近两国边境又出现骚动,边关将士说是进京述职,实际上是被皇上画饼。
端着又圆又大的饼,好让他们打满鸡血,拼死拼活。
皇后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真对她做什么,经此一事,离婼如果有任何不幸,怕是都会算在她头上。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此作罢。都回到位置上吧。”
皇后淡淡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