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洛允想过她会旁敲侧击，会羞愤而无法问出口，却没想过她居然这么直接就来了句。
他方才那些话都白说了。
云念看上去压根就没上套。
寻常女子若是对他没感情，也会解释清楚然后迅速逃离现场，避免误会。如果倾心于他，也该是羞涩离场。
可云念居然丝毫不受影响！
顾洛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深觉得眼前的人心思深沉。
他却不知，情情爱爱的东西在云念的世界里压根就不重要，他误会就让他误会，行动自然会证明一切。
所以，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我的意思是，你晚上会做噩梦。”
“？”
云念一脸疑惑。
顾洛允再次解释，“白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还能睡得安稳，一点都不像个闺中小姐啊。”
“你少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顾洛允，我算是发现了，你这人，心思挺深沉的啊！”
顾洛允一愣。
云念当即道，“有话就说，这话里有话的，试探来试探去，多没意思。”
“也是，那你到底是不是云念？”
顾洛允直接一个炸弹丢下来，云念立刻觉得自己已经被炸得外焦里嫩。
她僵了几秒钟，讪笑着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也不用这么直接的吧？
“我……你觉得呢？”
云念露出一个十分无辜的笑容，“我不是云念，那你觉得我是谁？四皇子这问题问得还真是奇怪，你若不想说玫瑰花圃的事情，不说就是。我自己会去查。”
“但你总这样试图打断我，又引开我的注意力，你当我傻啊！”
攻心嘛，谁不会似的。
顾洛允笑了，“言灵已经去过，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再加上那个地方偏僻，怕是查无可查。”
“怎么可能？”
“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顾洛允见她脸色变得深沉起来，微微眯了眯眼睛，继续道，“我方才的问题不是试探你，只是提醒你。”
“我都能发现的事情，你觉得其他人呢？云家大小姐哪怕是不痴傻了，也不应该会有如今的能耐吧，六七年的空白时间，却有了超人的智慧，甚至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技能，不奇怪么？”
云念心底咯噔一下。
她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魂穿，别人找不出别的破绽来，才敢明目张胆。
想到这里，她迅速稳了稳心神。
“那又如何？若是要证明我不是云念，也得拿出证据来！再说了，我虽痴傻，但也有自己的机遇，找了个好师父不行么？”
顾洛允打了个哈欠回身往房间里面去，漫不经心道，“云阳王府承认你，旁人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云阳王府若也觉得你不是云念，你有再多机缘也无济于事。”
云念没再说话，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
这是她这阵子以来在刻意忽视的事情，云阳王府的人都对自己极好，好到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实际上只是个赝品。
顾洛允瞧着女子站在房间中间，神情木然，周身透着孤寂和悲伤。
云念身子实际上十分单薄，此时只披了件薄薄的大氅，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已经放下来，垂在胸口，让她整个人添了几分病弱。
一时鬼使神差的，顾洛允淡淡道，“你觉得云阳王是会被人挑唆的人吗？”
一句话仿佛一剂清醒剂，让云念猛地回过神来。
云青山自然不是被人挑唆的人，但他也不是能被人欺骗的人。
云家人似乎没有任何不适就接受了她的所有转变，哪怕她的厨艺，她的医术，他们都相信她。
几乎到了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地步。
“自然不是。”
云念想不通，但也不想在顾洛允面前露出太多马脚，便忙收了情绪，故作淡定地说了句。
不用顾洛允再说什么，云念主动离开，也不过问花圃的事情，更不问晚上闯到书院来的人。
云念前脚才离开，言灵后脚就进了房间。
他把房门关上，跪在地上，“都死了。”
顾洛允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淡淡道，“去把伤口包扎好。”
言灵起身要离开，才开了门又关上，他犹豫着看向顾洛允。
“属下觉得，今日郡主去花圃太过巧合，会不会也与他们有联系？”
顾洛允愣了一下。
他脑海中想起来云念的过往种种，再想想现在的她，很快便摇了摇头，“此事应该与她无关。”
痴傻的云念没本事做这事。
如今的云念坦坦荡荡，虽有些小聪明和小算计，但也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言灵没想到主子查都没查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颇有些惊讶。
他偷偷看了眼顾洛允，很想提醒自家主子，不要被云念的外表迷惑。
虽然她确实倾国倾城，但就看她今日在应对书院中众人的责问时的表现，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
可是主子下了定论的事情，自己再说无益，便也只能把话都吞回去。
云念回了房间，云想容时刻听着动静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