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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抽根烟。」没有预期能得到回应，但高桥启介仍然自发性地打声招呼。
「高桥凉介……」
自从昨天，硬是向车队告假跑回来的高桥启介问了句「藤原怎么又不见了」之后到现在，没有回答问题、也不曾再对自家弟弟主动说过话的高桥凉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喑哑，「只是个人。」
——原来也是个没有办法无所不能的普通人！
「大哥？」高桥启介剑眉微蹙一脸疑惑。
装了两天哑巴，怎么自家大哥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没头没脑、连带把人当白痴的废话？
「通知护理站，办出院。」
「大哥！是不是先让医生检查一下再……」
「不用。」动了动眼前处于待机模式的笔电，高桥凉介拿起手机准备拨电话，「没事的，你去办吧。」
「哦。」
才刚走出病房，高桥启介一抬头就遇见熟人。
「启介？要出去？」
「嗯，去帮大哥办出院。」
「出院？凉介好了吗？」
「史浩，他要我办。」高桥启介耸了耸肩。
「懂了，我进去看看他。」
拍了下高桥启介的背，高野史浩拉开病房的房门，走进去。
「……毕竟你都特地跑到神奈川找我，我打个电话回报你进度也是应该的。」
「谢谢你，学长。」
「绝对没问题。只是凉介……这么重要的人，我以为，说什么你都不放心交给其他人的。」
「我对学长、以及整个北条医疗体系有信心。就——万事拜托。」
「我懂了，一定倾全力支援你。不过，我们都不希望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是的，但愿是备而不用。」
等高桥凉介放下手机，高野史浩随即递上一杯水。
「谢谢。」高桥凉介抿抿唇，「你有话想说？」
「能不能拜托你稍微像个病人？我来这里不到半个小时，已经至少听你讲了五通电话。」高野史浩摇摇头，「刚刚那是第六通。」
端起杯子喝口水润喉，高桥凉介垂下眼皮看着手中水杯。「时间更加紧迫，还好有你帮忙，真的感激不尽。」
「你知道我不是跟你说这个。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一定支持你！但是……」
高野史浩本来想小心斟酌字眼，避免在好友的伤口上洒盐，却发现自己实在很词穷，「都已经搞成这样了……」
「我知道。」高桥凉介抬眸，眸光清淡，「还是依计画行事。」
「可是凉介——情况不是改变了吗？」
「的确，产生了某些变异数。」
将杯子放回床头柜上，高桥凉介拿起放在旁边的另一支手机，指腹轻轻摩娑着外壳上面的破损，淡凉如水的眸光缓缓漾出一抹和暖。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拓海的惊艳，从驾驶技术转变为对他这个人。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惊艳发酵为带着浓烈占有欲的情感，让他一伸手，就只专注于是否抓住拓海的身与心。
如今，这份情感、这个人，俨然成了他这辈子最深沉的执着——不论多压抑，都是他不会放弃的梦想！
握住掌心那支折叠式贝壳机，收拢的手指微微加了力道，高桥凉介重新迎视高野史浩担忧的目光。
「但是，我没变。」
关于那山道的追风，关于那梦想的执着，关于那趟挥洒青春的旅程——总结而成生命里唯一仅存的爱恋，铭刻于心的，那个人。
他对自己发誓，他不会变——
即使从此以后他所凝眸远望的世界，不再有他向往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