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师将手中星盘呈现到李元朝的面前,“陛下,天道已为您指出前行的方向。”
李元朝顺着指针所指的方位看去,顿时愣住。
“天师,天道所指的可否是那瀑布之后?”李元朝问。
那个方向,出了石壁,便只剩下冻成冰霜的瀑布,瀑布之后显然别有洞天。
众臣闻言皆露出狐疑的神色,天道真的是在为他们指明方向吗,不是凿冰壁就是穿越瀑布之后,如此艰难险阻,这难道是天道的考验不成?
李元朝几乎是想都没想,对身边的御林军统领道:“去带人在瀑布后查探一番,看看可否有路。”
半晌却无人回答。
李元朝蹙了蹙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依然无人应答。
“陛下,您忘了,统领在溶洞里为您挡去下落的冰锥...已经...殉职了。”一位御林军的声音哽咽道。
一行人经过溶洞之时,身体的温度以及呼出的气息让溶洞内气温升高,溶洞顶部长而尖利的冰锥松动,时不时落在地上,尖利的刺扎入地面之中。
为了替小皇帝李元朝挡冰锥,御林军统领挺身而出护住了他,自己的后脑却被下落的冰锥刺穿,当场脑浆迸溅而死。
经人一提醒,李元朝又想起了溶洞中惊险的瞬间,还好,他护住了自己。
还好,死的不是他...
思及此,李元朝面色微白,目光在尽数受伤挂彩的御林军身上一一扫视而过,随便指了一个身材魁梧些的御林军,淡道:“以后,你就是统领了。”
被指到的那人只是一介无权无势的小兵,皇帝钦点为御林军统领,他顿时欣喜若狂,连忙跪下谢恩:“陛下,臣定不负陛下提携之恩!”
李元朝不耐的挥挥手,“快去给朕探路。”
他一点也不在乎谁是御林军统领,他只知道,只有不断施以小恩小惠,这些人才会心甘情愿替他送死。
这些都是扶他上位的叔公们教给他的——治国、御人之术。
崔祯牙关紧咬,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蓦地,视线与沈天师幽幽的黑眸对上,他睫毛轻颤。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一次次都宣称是天道旨意,一次次却将李元朝往荒谬又危险的地方带,他到底...
沈天师对他微微一笑,崔祯辨不出其中意味。
......
“民女要告发曲昌县知县魏韵青包藏祸心,乃是女帝一党的余孽!”
宁州府的公堂之上,李敏仪脊背笔挺跪在地上,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整个公堂。
公堂之外人头攒动,都是来看热闹的百姓。
公堂上坐着的人不是陆嘉誉也不是宁州府内任何一名官员,而是随龙驾前来宁州的京官陈大人。
本来被留在山下他也乐得清闲,没想到今日却偏被人拉上公堂审案,问就是宁州知府陆嘉誉和被告之人交情匪浅,且此案牵连甚大,应由更高一级的官员来审。
“口说无凭,你说曲昌知县魏大人乃是女帝一党的余孽,直至今日还包藏祸心,你可有证据?”陈大人依照流程道。
李敏仪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书信举起:“此物便是证据!”
“这是何物?”
李敏仪将书信打开,“此乃魏韵青与女帝旧臣国师纪昀的书信往来,信上所言...”她顿了顿,似乎自己也要喘口气才能说下去:
“信上所言,他们私藏了女帝的遗体私下供奉。”
此言一出,堂内堂外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私藏帝王遗体,这怎么可能,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开玩笑的吧,魏知县一个小小的县官,女帝殡天之时她还在宁州,那么远的距离,如何私藏?”
堂内的陈大人双目圆瞪,惊堂木重重一拍:“休要胡言!此事兹事体大也是你一介民女能知晓的,你这信从哪来的是真是假都尚未可知,仅凭一面之词岂能断言?”
陈大人怀疑这女人是来找茬的,什么女帝遗体被人私藏,怎么可能?
女帝亡于禁宫之中,由首辅大人裴玄照亲自为其收殓的尸身,出殡那日更是重兵把守一路将棺椁抬入地宫...这个小丫头不会是与那魏大人有什么私仇吧...
李敏仪定了定神,再次抬眸看向堂上之人,“大人,此物乃是魏韵青的原配夫君秦泽的姨娘,也就是婆母提供给民女的,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陈大人立即叫人去寻秦泽的姨娘,恰巧此人正在堂外。
妇人衣衫褴褛,拄着拐杖走进堂内跪下,声泪俱下道:
“大人,我儿犯下之罪罪无可恕,作为母亲,妾身只想尽自己最后之力为我儿赎清一些罪孽——妾身的前儿媳魏韵青一直以来都包藏祸心,对当今陛下更是不服,她是女帝余孽,妾身还偷偷看见过她给女帝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