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声讨此起彼伏,可魏韵青却恍若未闻,几笔将休书写完,素白的广袖一扬,白纸黑字的休书随风飘落在秦泽面前,却仿佛重若千斤。
“从今往后,我与秦公子,恩断义绝。”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说这话到时候,魏韵青的神色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仿佛她现在不是在休夫,而是在办公事。
这样的眼神狠狠刺痛了秦泽的双目,他忽的不顾形象的爬起来踉踉跄跄追上魏韵青的背影,声嘶力竭质问道:“魏韵青,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当年将我从秦家救下...你否也只是可怜我?”
魏韵青并未转身,而是微微侧头,淡淡道:“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仅仅是爱就能满足你的贪心吗?秦泽...你太让我失望了。”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注视着二人。
说罢,女子理了理袖子,迈步走进了人群之中,直到消失不见...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白衣男子颓然而立,眼角的微红给整个人更添了一丝破碎感,看得周围的年轻姑娘们不由得心生怜悯。
李敏仪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终还是走上前去,秋叶大惊失色:“小姐...”
只见她掏出一颗银锞子塞到了秦泽手中,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却怕周围人将她认出来,扭头便跑。
这一幕落在了衙内的李惊鸿眼中,她瞧着那些女子对秦泽投来的怜爱目光只觉得喉咙中一股血腥气上涌,她抬步上前走到秦泽面前,目光凌厉的看着眼前这男子。
秦泽与她的目光对视先是有一瞬间的慌神,后又垂眸立即挤出两滴泪,做出黯然的神色。
李惊鸿眉眼带着一抹冷嘲,红唇微启轻嘲道:“喜欢示弱的男人,只会得到怜悯,不会得到尊重。秦公子,好自为之吧。”
靠了女人一辈子,现在落到这种地步,竟还想着靠女人的接济,做梦吧!
这案子到了现在,也算是结案了,李惊鸿在职房中整理此案卷宗,门外却传来一阵人声。
片刻后,有衙差来禀报:“县丞大人,舒大人要回宁州府去了。”
李惊鸿闻言停笔,抬眸问道:“现下便要启程了?”
“正是,知县大人正携众位大人在衙门口相送呢,您也快过去吧。”
落了两日的雪,庆元县终于在这一天放晴,天色湛蓝如洗,远处的阿连雪山清晰可见,整个庆元县银装素裹,一队人马停在庆元县衙门口。
“李县丞,就等你了。”马车前,披着大氅的舒子濯见到李惊鸿从容一笑。
李惊鸿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对他拱了拱手,半开玩笑道:“舒大人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了,看在我们衙门管了你这么久饭的份上,年末的考评都给我们县衙打个中上便好了。”
众位衙差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舒子濯也笑了,“那是自然,这个案子诸位帮了本官不少忙,理应回报诸位。”
想不到随口一说,他竟真的应下了,不仅李惊鸿,连众衙差也愣了愣。
宋祁玉又与舒子濯寒暄客套几句之后,众人便目送舒子濯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在雪地中行进,车中男子掀开车帘不断招手,诸位衙差拜别这位巡按御史大人。
待看不见车影之后,才有一捕快忍不住对李惊鸿拱手道:“多谢县丞大人了,若是下官考评能得一次中上,那下官明年就有机会往上升一升了。”
“是啊,这回见到御史大人,我们可卯足了劲干活呢,就想给大人留个好印象,不过您帮我们这么一提,这事就算有着落了。”
李惊鸿不由笑起来,“我可是本县县丞,衙门二把手,有好事当然要想着大家了,宋大人,我说得对吧!”
听到这话,这些日子奇奇怪怪如宋祁玉也弯了弯嘴角,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衙门里的气氛难得如此和谐,待众人都其乐融融的回到自己的职房中去,落在后面没人搭理的陈主簿恨恨的咬了咬牙,翻了个白眼。
舒子濯的马车一路出了庆元县的城门,并没有继续往南回宁州府去,而是直直沿着城外的小路向着雪山的方向走去。
“大人,前面的庄子就是罪臣及官眷的流放之地了,”车夫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问道:“大人,真的要进去吗...”
据说里面还有一些女帝的旧臣,大人就不怕引祸上身?
“少废话,本官还用你操心?”舒子濯不耐的道。
得,伺候这样一位主子是他的福气,车夫一挥马鞭,车在雪地中行得更快了几分。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远远便瞧见一个高耸的石牌坊,牌坊外还挂着两条黄色的幡,随风飘荡,牌坊的不远处就是一片连绵的雪山,太阳正好,雪山周围难得没有云雾。
“在这种地方住着,若是不干活,倒还算享受...”舒子濯叹道。
车夫给门口的管事说明了身份与来意,管事听闻是来找姑爷的,倒也没有为难,还差专人为他们领路。
小院里的桂花落了,梅花却开得正好,一年四季院中景致各不相同,想来建造这座宅院的人定是废了极大的心思。
崔祯坐在小书房中看书,时不时抬起眸子欣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