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他暗道不好,赶紧绕出墙外,也飞奔而去。
肖剑冲进院子时,云家人正手忙脚乱地围着云梦的妈妈呼唤和摇晃。云妈妈的脸色惨白地歪斜在地上,她呼吸急促,嘴巴微张,好像每一口气都需要用力才能吸进和呼出。她的手痛苦的抽搐抖动。她的牙也好像在嘎嘎地打战。她的嘴角流出口水和血液。她的眼睛微微张开,却没有一丝神采,她的目光涣散,好像意识就要游离开来……
云梦,可怜的云梦呢?她瘦弱的身体整个地跪在妈妈的面前,她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抓着袖口擦着妈妈的嘴角。有血蹭到她的手上,鲜红的带着泡沫……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掉到地上,湿乎乎的一片。她的哭声带着沙哑,带着恐惧,悲切到让人心惊胆战。肖剑再也忍不住,他的心像被谁用钳子撕扯般,痛苦纠结肝肠寸断。
他伸出手,想要抱住云梦,想要给她安慰,可是,他发现,他的腰竟然弯不下来。他的手臂也伸不出来,他像被谁施了魔法般动弹不得。同时,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从他的心里突然的崩发了出来。他感觉自己是云梦一家人噩运的根源。云振国被抓,云妈妈病重,包括云家的房子被拆,归根结底都是他的因缘。他就是罪魁祸首,是他给云梦一家带来了无妄之灾。
这种负罪感,愧疚感,让他痛苦,让他自责,让他没有脸面和勇气继续待在云梦的面前。他恐惧了,他害怕了,他退后了,一步步从云梦的身后退出来,退到大门口,大门外。
他浑身颤抖,他摇摇欲坠,他再一次无力的倚靠在墙上。他颤巍巍地掏出大哥大,拨通了肖名扬的电话。
他声音颤抖,断断续续,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我……我的考虑……结束了……一切……一切……就在现在吧,一切一切都开始吧!”
陈翔赶到时,肖剑已经瘫软下去,他的头仰着,满脸的泪,他的双手下垂,手里的大哥大滑落在地上。大哥大里传出肖名扬焦急的声音:“你在哪儿,肖剑说话呀!”
肖剑还在昏睡着,已经两天了。肖名扬也在床前守了两天,这两天里,他就跟肖剑似的,没有吃过饭,也没有说过话。把肖剑妈妈急得呀,一会儿看看老公,一会儿看看儿子。眼看着儿子一天天憔悴,老公一天好像年老了十几岁,她吵也没有用,骂也没效果,她也慌了,感觉什么东西都在失控。医生请来了,医生送走了,专家又请来了,专家又送走了。可是,面对昏睡不醒的肖剑和一言不发的肖名扬都是一筹莫展,没得办法。
第三天,肖剑醒了,他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的,良久,他才看清楚苍老了许多的肖名扬,肖名扬的脸上青虚虚的胡须茬。
“你醒了。”肖名扬声音沙哑,脸色苍白,眼见的虚弱和衰老。
“云……”
“云振国已经回家了,云梦的妈妈已经安排进医院了,今天应该已经做手术了……云梦听说很懂事,她在医院里和爸爸一起守护着她妈妈。”
“醒了?总算醒了,儿子,你知道吗?你这两天一直昏睡,把人就要吓死了。”肖剑妈妈走进来,一边唠叨一边招呼医生给肖剑检查:“你昏睡不醒的吧,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又受了凉,你爸倒好,不帮忙解决也就算了。他还跟个什么似的,没来由地也来个两天不吃不说。”
“……”肖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