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六儿回来了,擒住了杨小妹,而杨友田却跑了。
何楠生重新升堂问案,还没等开口问呢,杨母就“扑通”一声跪倒,哭诉道:“县太爷饶命,民妇就是义庄的一个乞婆子,是姓杨的找到民妇假扮他娘,答应事成后给一百吊钱。”
何楠生让人去义庄核实,妇人确实是义庄的乞婆子,身体也确实有心绞的毛病,属于有今天很可能没别天的那种,答应姓杨的要求,只是为了讨口饭吃。
何楠生没有为难她,留了证词,严郑警告她今后不许骗人,达到警示目的就放人了。
柴小桃也要走,何楠生叫住她道:“你还不能走,你是证人,要看着师爷把赃物全部清理完毕,登记造册,还要在上面签字画押才能离开。”
柴小桃想要反驳,觉得自己说的话,在何楠生面前连屁都不如,还不如闭了嘴。
看着小山似的荷包堆,全部清理,怎么着也得半个时辰以后。
柴小桃对林大同道:“林掌柜,您先回去吧,等清点完我就直接回村。”
林大同看着手里的菩萨像,有些心动,但又不放心柴小桃一个人走,迟疑道:“你自己一个人回村,能行吗?我让魏彪头送你回村?”
柴小桃哭笑不得道:“林掌柜,我哪有那么金贵?还需要镖头亲自护送?镖银我可出不起哦。您就放心回吧,不是还有吕叔儿在吗?一个村的乡亲,信得过。”
林大同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要走,又被柴小桃叫住了。
柴小桃从怀里掏出一只破荷包,倒出来里面二十颗蚌珠,展示给林大同道:“林掌柜,这是这几天捞的蚌珠,离村近的河里,蚌珠几乎没有了,往深处去又有危险。请你转告孙小姐,剩下的三十八颗蚌珠,让他们另想办法吧。”
林大同先是一怔,随即满脸愧疚的对柴小桃道:“秦娘子,其实,其实孙小姐急于八月十五前做好珍珠披肩,我把价叫到了一两银子一颗蚌珠,按这个价,咱们一颗每人可以分到半钱银子。我动了贪念,多贪了你一吊钱,犯了‘五戒五毒’,对不起。”
柴小桃的脸不由得僵住了。
不是因为价格僵住了,做生意做生意,有供有求,有来有往,如果没有林大同这个平台,自己怕是连一吊钱都卖不出去,四吊钱也已经很感激林大同了。
自己诧异的是,这个林大同是中了何楠生的毒吗?把佛教徒精神贯彻得也太彻底了,竟然主动承认犯了“五戒五毒”?
让柴小桃惊讶的还在后头,林大同从怀里又掏出十两银子来,塞在柴小桃手里道:“秦娘子,观音菩萨就不再麻烦褚郎中了,我把菩萨‘请’到家里,从此吃斋念佛,是虔诚供奉......”
柴小桃要把银子推回去,林大同却没有接,而是从怀中拿出绸子,把两截菩萨包起来,虔诚的抱着走了。
柴小桃一脸懵逼,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这货,不会剔度出家吧?
柴小桃本能的瞪了一眼何楠生。
何楠生则嘴角微微上扬。
大堂里谁也不说话了,只余下师爷清点银子和铜板的声音。
近一个时辰,师爷才清点完荷包,总共二十三个荷包、十张五十两银子银票、二百五十两碎银子、八百一十二文钱,总共七百五十多两银钱。
何楠生让师爷写两张告示,一张是通缉惯偷杨友田;一张是通知失主认领财物。
柴小桃在清点册上按了手押,作了见证后,便急匆匆的找吕叔儿回村。
何楠生对何六儿道:“快马去城门口,告诉守城役晚关一会儿城门。”
何六儿看了一眼何楠生,眉头皱得紧紧的,他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个柴小桃,至于原因嘛,只有一个,就是觉得何楠生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很危险。
何六儿想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拒绝,没想到何楠生已经先一步开口了:“咱们来谈谈杨友田逃跑的事情吧......”
“呃,快关城门了,小的去通知城门役。”何六儿撒丫子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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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叔儿手里的小皮鞭都抡圆了,小桃站在车上急切叫喊着:“快让一让,让一让啊!”
小毛驴四蹄飞扬,可是街上人太多,速度始终起不来,看着天色,吕叔儿索性放弃了挣扎,不再拼命赶车,而是无奈对小桃道:“秦娘子,这个时候,城门应该关了,咱怕是要留在城里过夜了......”
小桃叹了口气道:“叔儿,我不是心疼住店的钱,我是怕言哥儿他们兄弟三个担心我。咱去城门看看,万一有大户出城咱能借上光儿呢?”
小桃的真实想法是,实在不行就贿赂城门役,当然,她现在是不敢对吕叔儿说,怕这个守规矩的老头儿吓死。
到了城门,城门并没有关,城门口一人坐于马背,眼色如箭的盯着姗姗来迟的毛驴车。
是何六儿。
柴小桃知道何六儿讨厌自己,小声催促吕叔儿道:“叔儿,别停,快出城。”
千算万算,没想到小毛驴先认了怂,吕叔儿并没有喊“吁”,它却停了下来。
好巧不巧的,刚好把坐在车辕上的柴小桃送到何六儿的马前,柴小桃只好讷讷说道:“有劳差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