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诺敏进宫后,就连从前宠冠六宫的淑贵妃都退了一射之地,诺敏生的年轻貌美,偏又不是妩媚的祸国妖姬,而是让人一见便心生怜惜的可爱姑娘,莫说别人,就是颖贵妃有时见了,都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若是诺敏提出什么要求,只要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你,恐怕就连铁石心肠的人都无法狠下心拒绝。
颖贵妃垂眸掩藏住自己的心事,笑容依旧无懈可击,端庄的坐在景鸿帝身后,居高临下看着下头其乐融融的人,她的儿子九皇子笑容无忧无虑,一看便与楚君澜十分要好。
诺敏有分寸,不过片刻就回了景鸿帝身边。
景鸿帝笑道:“楚家丫头与煦儿的婚事将近,朕特准许丫头去天道山祈福静修以涤内心,今日家宴,便祝你二人一路顺利。”
“多谢皇上。”
“多谢皇伯父厚爱。”
楚君澜与萧煦一同起身恭敬的行礼。
秦王、九皇子、颖贵妃和诺敏便也都跟着道喜,众人几次举杯畅饮,共祝楚君澜去往天道山一路顺利,楚君澜都笑着谢过了。
待到暮色将沉之时,宴会也到了尾声。
秦王与九皇子先行告退,颖妃也识相的先离开了。
诺敏依依不舍的拉着楚君澜的手:“咱们难得见上一面,要不你多陪我一会吧,待会儿我叫人送你出宫。”说罢回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乞求的看着皇帝。
景鸿帝微笑道:“罢了,难得玉妃这么喜欢你,你便多留一个时辰,陪着玉妃说说话。”
“遵旨。”楚君澜忙心里咯噔一跳,不动声色的摆出感激的笑容行礼谢恩。
刚才她在宴中寻机会偷偷看过,诺敏塞给她的字条上只有两个字“小心”。
小心什么?诺敏跟在皇帝身边日久,必定是不留神之间知道了一些什么。
今日的宴会本就来的突然,就连皇上下旨要她去天道山祈福静修都很蹊跷。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楚君澜不知晓的内情?
景鸿帝笑着看向萧煦:“煦儿,你随朕来。”
“是,皇伯父。”萧煦恭敬应事,并不多给楚君澜一个眼神,面色如往常矜贵清冷,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楚君澜便跟在诺敏的身边,一路散步,来至于一处偏僻院落。
他们的身边跟着景鸿帝身边的内侍赵路,是以多余的话一句不敢说,甚至于诺敏还要做出欢快轻松的模样,演的着实辛苦。
“玉妃娘娘,皇上说了,娘娘身子弱,现在天气寒冷,还请娘娘回宫好生休息,不要在外过多走动,感染了风寒便不好了。”内监赵路笑着建议。
诺敏心里砰砰直跳,表情有些不舍的与楚君澜拉着手摇了摇:“近些日我的确身子不适,这会子多走了一段路,让冷风吹着便不舒服。”
楚君澜忙道:“皇上宠爱娘娘,娘娘更要爱惜身体才是,您快依着皇上旨意去休息吧。”
“嗯。那我就走了。”诺敏笑着向楚君澜摆摆手,依旧不肯自称“本宫”,转身后,在赵路和其余人看不见的角度,才敢露出一丝忧虑,却很快就扬起一个欢快的笑容掩盖了过去。
楚君澜笑道:“赵公公,天色不早,小女子也该出宫去了,烦请公公带路。”
“不急,”赵路笑眯眯的道,“皇上吩咐您在此处等候,请随咱家来。”说着一甩拂尘,便引楚君澜往身边的正屋去。
楚君澜不由得想起上一次景鸿帝私下见她时的场景,心下了然,心跳擂鼓一般砰砰然起来。
她随赵路来到屋内,绕过一道红木雕喜鹊登枝的大插屏,便看到了一个不甚宽广的大厅。
厅内地砖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楚君澜每一走上一步,都有种踩在光滑镜面上的感受,视线尽头可见一桌一椅,四周多宝阁上摆放着古玩书籍,屋内的摆设简洁而不失华丽。
黑漆的桌案后,景鸿帝端坐在官帽椅上,大太监李德方侍立在一旁。
而楚君澜一进这个房间,便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空气中似乎有轻微的拂动,她察觉到这屋内至少在各处藏了十名内家功夫的高手,可是她一眼扫过去,却无法看清他们的藏身之处,只能从气息大约判断一个方向。
楚君澜不由暗暗的心惊,与上次见面时一样的场面,上一次有曹钦带头,这一次曹钦已经退出了天子身边亲信的权力中心,但是楚君澜丝毫不敢怠慢,因为对方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她没自信能从此处安然逃脱,也不能因她的事牵累家中任何一人。
看来,诺敏给她的字条就是这个意思。
楚君澜恭敬的走到近前,双膝跪地:“参见皇上。”
自楚君澜进门开始,景鸿帝便在打量她的神色。奈何楚君澜的表情一直平静,让他根本看不出端倪。
这样处变不惊的人,最是难对付。
景鸿帝轻笑了一声,声音闲适,但言语之中的威严与霸道却全然不能忽视。
“朕问,你答。”
“遵旨。”楚君澜知道,她若有半句回答的不能领皇帝满意,今日恐怕就出不去了。
景鸿帝对楚君澜顺从的态度十分满意,声音慢条斯理的问:“你的医术如何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