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彝毕竟还要授课,所以跟马皇后在内花园聊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来到大本堂的时候,朱元璋刚好也散了朝往这边走。
“叔父,今日终于赶早起了啊!”朱元璋的语气里有几分幸灾乐祸。
朱彝没好气道:“我赶早起陛下很高兴吗?”
“当然了!咱这个皇帝每日都起得比鸡早,叔父你却天天能睡到辰时正,你都不知道满朝上下多少文武百官在羡慕你!”
朱彝叹了口气:“老了,跟你们年轻人比不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正经。
朱元璋直接被朱彝的厚颜无耻给弄无语了。
朱彝旋即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我还没说你呐,你把我的事儿都告诉你媳妇了!”
“叔父知道了?”
“我刚在内花园碰到你媳妇了!”
朱元璋有些尴尬,解释道:“叔父,咱也是没有办法!”
他挥了挥手示意毛骧回避,毛骧连忙躬身退下,心中却好奇皇爷和太上王要谈什么,要知道以前二人说话可很少有避开他这个贴身护卫的时候。
等毛骧走远了一些,朱元璋便将交托马皇后藏匿圣旨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叔父,这下你知道了吧?不说她真以为你我叔侄两人是个大傻蛋,被算命的给骗了!”
朱彝点点头:“你媳妇知道了就早知道了吧,反正也不是外人,但是你们夫妻两个再不能告诉第三个人知道了,否则我只能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了!”
朱元璋闻言一怔,也反应过来,若是外面心怀叵测之辈知道叔父的特殊身份,那还不拼了命的来抢人!
叔父虽然出入都有侍卫跟随,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毕竟这就跟庄稼地里的独苗一样,稀有的稀罕着呐!
叔父当初身怀屠龙术一事之所以被他下了封口令,也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朱元璋肃容保证道:“侄儿明白,若是再有第三人知道,叔父只管像小时候一样用藤条抽咱便是!”
朱彝苦笑道:“你如今是皇帝了,九五之尊,我哪敢啊!话说回来,你这人怎么还一直记着那事啊,忒记仇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起进了大本堂。
朱棣看到朱元璋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他不知道老爹会不会又突然莫名其妙揍他一顿。
朱彝留意到朱棣的动作,不由好笑,显然昨日大侄子发飙,已经把朱棣弄出心理阴影了,可怜的娃!
朱彝见人都到齐了,便让诸人落座,然后在黑板上写下儒家两个字。
“昨日已经说过了,今天我们来讲讲儒家!”
朱元璋朱标等人立刻屏气凝神专心听讲。
对于朱元璋来说,他是皇帝,而满朝文官基本都是儒家出身,可以说他天天都在跟儒家打交道,他知道那些文官最善于欺上瞒下口是心非,所以对他们一直是既用且防,他也迫切想更准确的了解那帮儒生,以便日后打交道的时候能掌握更多主导权。
而对于朱标来说,他打小就被宋濂等老儒生教授儒家经典,对于儒家他一直心存亲近崇尚之意,克己复礼仁恕诚孝这些东西是他也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他也想听听叔祖所理解的儒家有什么不同。
说实话,他很期待,盖因叔祖之前的课没有一节让他失望过,每每总有新颖的观点发人深省。
朱樉倒是兴趣缺缺:“儒家?读书人的事情有啥意思!”
朱彝把各人表情尽收眼底,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四书五经这些你们多少也都接触过,儒家精义其实归结起来就三个字:一个曰礼,一个曰仁,一个曰义。
“孔子讲克己复礼,又有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的说法,其实仁是什么?仁就是爱人,即仁者爱人。
“义是什么?儒家喜欢讲义利之辨,说什么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也有一种观点说义其实可以做宜解,就是适宜的意思,所以有人说义就是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礼是什么?礼就是外在的秩序,孔子想要复周礼,但是其实这个站不住脚,因为首先周灭商,就是以臣伐君以小邦伐大宗,这本身就是违反礼的!
“周灭商以后为什么要搞周礼这个东西,其实说白了,就是周朝以小邦伐大宗以后,势力有点小,不太好统治其他诸侯,于是就做周礼以为规范,来约束诸侯臣民,告诉他们每个人都要安守本分不要僭越,这样就更方便统治一些!
“到了后来,又有一帮后来的儒士,搞出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这些条条框框,把礼字一字发扬光大!”
朱彝说到这里,转过身在儒家两个字的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这套东西好不好?说实话,尤其积极一面,对于稳定百姓治理国家效果显著,所有人在这个圆圈里安守本分内部循环,其实各司其职各行其道也挺好,因为够安稳,而稳定才能繁荣嘛!
“但是这有一个弊端,就是人受到的束缚太多,脖子上绳索套的太多以后,会逐渐失了野性和血性,就像狼被驯化成了狗,狗虽然听话好管理,但是狗却不像狼一样敢直面猛虎!
“而异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