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制的屋子巨大粗犷,线条凌乱粗大,是妖界独有的风格。这里本该驻扎着一个妖族的族群,本该用欢声笑语迎接夏日的热烈,如今却被涂满了殷红鲜血。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破碎的翅膀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歪歪扭扭挂在黑色的枯树上,鲜血一滴滴顺着翅膀锋利的边缘滑落。
翅膀的旁边挂着一截细细的青黑色的肠子,有个人正饶有兴致地把那截肠子从树上一点点拖拽到地上,慢慢地、精细而陶醉地将它摆成一个图案。
他摆好图案往后走了两步,似乎是有些不满意,又向前踏出一步,对那肠子进行微调。在他不远处,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被端端正正摆在地上,苍白的头发下面,那双早已经失去生机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这一幕。
“君行,走了。”石屋里面钻出一个人,浑身沾满了鲜血,像是刚刚从血池里爬出来一样,他看了一眼这里,招呼了一声,“这里到底靠近十一祖的腹地,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别搞你的艺术了,浪费时间。”
“你懂什么。”那个被称为君行的家伙又重复方才的动作,往后走,微调,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指撑着自己的下巴,摩挲着,陶醉在自己的艺术品中,“这些都是艺术,是血腥绽放的花朵,是瑰丽生命的最后辉煌!”
他张开手臂,似乎是要拥抱这片血腥修罗场,仰头微微闭上眼,无比陶醉,“你难道感受不到这些么?你闻一闻这迷人的血腥味,你用手指感受那些细小的鲜血颗粒,这一切都是多么美妙啊!”
屋子里走出来的那人笑了笑,把自己脸上的血液擦干净,柔声道:“君行,来之前九祖怎么说来着?是不是让你听我的,咱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得走了。”
“长什么!”君行似乎是被打扰了兴致,一下子恼了,“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看上了那个小毛孩子,非要尝尝她的滋味,我怎么会按捺不住内心深处创作的欲望!都怪你!你享受完了,现在轮到我了,你不让我享受了?”
他越说越是愤怒,似乎是极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千刃,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这是你应当和我说的话么!”
千刃看着他,瞳孔深处冒出一丝厌恶的情绪,却被他很好地隐藏下去,依旧控制着自己,柔声道:“君行
,还有很多地方我们要去呢,这里不行,我们可以在下一处继续画画么。”
“我不!”君行对着他怒目而视,两妖僵持着,他在千刃坚定的目光下败下阵来,陡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你不让我画画,我要告诉我师父,你不让我画画,呜呜!”
千刃叹了口气,内心所有的耐心都要被消磨完了,他把嘴鼓起来,用力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含糊的声音,咬紧牙关,让自己挤出那僵硬的笑容,“君行,我看你画得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听说下一个地方靠着一片湖哦,要是湖里面飘满了密密麻麻的肠子,那一定很好看。”
君行一下子停止了哭声,歪着头看着他,双颊泛起红晕,眼睛一眨不眨,“真的么?你没有骗我?”
“我当然不会骗你了,你可是以后的九祖啊。”千刃心里冷笑着,嘴里却依旧说着恭维的话。
君行“砸吧”了两下嘴巴,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盛气凌妖,“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带我过去!”
千刃松了口气,也懒得理会他这幅令妖恶心的模样,带着他正要离开,目光却骤然冰寒,一掌往前面拍出。
一道虚幻的鸟爪虚影出现在他的掌前,呈诡异的惨绿色,明显是带着剧毒。那虚影抓到一处空处,却被骤然炸起的刀光挡下,一下劈成了两截。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影出现在了那里,她站在虚空中,冷冰冰看着眼前这惨无人道的一切,饶是她心如铁石,也不由为其中透露出的残忍和变态感到战栗。
“荒诞,竟然是你。”千刃看见她有些惊讶,都是老相识了,经常打交道,针锋相对也不是一两次了,“真没想到那个十一祖舍得放你出来,怎么,手头上已经没有可以动用的大妖了么?他这么怕死,不怕再有大妖去找他的麻烦?”
有声音传过来,荒诞却没有说话,她的背后出现了一道人影。
“十一祖的确是怕死啊,生怕你们九祖一脉的大妖来个釜底抽薪。可你们随意杀戮他手下的妖,这也不是事啊,这不没办法,荒诞出来,他也只得跟着出来了。”
“你是十一祖?”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千刃,就连喜怒无常、残忍变态的君行都来了兴趣,他看了一眼唐未济,舔了舔嘴唇,哀求道:“你能把你的肠子借给我用用么?我就用一
次,用一次之后就还给你,求求你了么。”
唐未济只觉得一阵恶寒,在他那近乎撒娇的语气下寒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骂道:“你,傻*?”
君行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恶狠狠的,像是择人而噬的狼,“你说什么?你敢不给我面子?你知不知道我师父是谁?我就借你肠子用一下,又不是不还给你,你给脸不要脸的?”
唐未济看傻逼一样看着他,“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千刃听着唐未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