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问紧张地问:“需要动手术么?”
医生的回答不容置疑:“目前看来,必须要做心脏搭桥的手术,否则病人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我苦命的建军啊。”林彩凤听到这话,顿时六神无措,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仅是为了丈夫哭泣,也是为自己哭泣。
林彩凤很清楚心脏搭桥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个大手术,花费很大,就算手术成功了,保养身子也是日积月累的一笔巨款,更不用说,手术就意味着失去了重体力劳动的能力。
在农村,失去干重体力活的能力,几乎等于失去收入。
岑今比较现实,直接问:“县人民医院能做这个手术么?大概需要多少钱?”
“能做,我们心外科的张主任,就是这方面的专家。至于手术费用……如果用国产药和器材,10万左右吧,但我们推荐用进口药和器材,这样对病人的健康好点,费用会超过20万。具体的,得等术前评估才能大致确定。”
这话,引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都知道心脏手术很贵,却想不到会这么贵。
“还好有新农合医保,否则手术也动不起。”岑问的大伯听了,却松一口气。
他了解,岑建军一家都没什么钱,只能做普通的心脏搭桥手术,用国产器械和药材,报销下来,自费几万块,倒不是什么大事情,就算建军一家拿不出,他咬咬牙也是能拿得出的。
谁知道林彩凤却哭丧着脸说:“今年建军和我的新农合都没交……”
这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就岑建军长期心脏有毛病的状态,林彩凤竟然敢不交新农合保险?
“彩凤,你这也太胡闹了!你……”岑建平都忍不住要骂人。
“今年的保险,是去年12月份交的,可那会儿不是刚好没钱……”
林彩凤能告诉岑建平,那段时间岑天宇被追赌债,没地方要钱,哭着求她,把家里所有的钱拿走,以至于耽误了交保险吗?
岑建平一怔,长长地叹了口气。
坑爹坑儿子是常见,林彩凤这是坑夫啊。
新农合没交,那就是不能走医保,十来万全部都要自费,这可是一笔巨款。
“不管怎么样,手术总要动吧。”他深深地感到无奈。岑问爸爸是他的亲弟弟,他不可能坐视亲弟弟这么死去。
刚才一直气咻咻的六叔岑胜利,终于找到机会在边上搭话:“对,手术必须动。心外科的张胜义主任,我和他认识,关系不错。我去联系他,让他亲自帮忙手术,否则这种级别的医生,轻易挂不到号的。就算挂到号了,排手术也需要时间,建军等不起了!”
岑胜利的话,马上得到其他亲戚们的赞同。
“既然有关系,那就用起来。”
“还是胜利有门路。”
“如果要动手术,除了找名医,还得用好器材,用好药,都得用进口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是小姑,她是这帮亲戚里最有钱的一个,老公自己开厂子。
她的话一出口,顿时又在亲戚们那里得到了附和,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必须用最好的器材,最好的药物,否则就是对建军的身体不利,云云。
但也有几个人是沉默的。
那意味着超过二十万的费用,对岑建军一家是一笔巨款。
岑问冷眼看着这一切,暂时没开口,苏幼薇原先想说话,看了看岑问,也就没说什么。
岑胜利倒是说到做到,他很快找来了张主任。
但显然,张主任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也没像他自己吹得那样,关系很铁。
其实这种县级医院的心外科,还真不算太忙,一般人都挂得到号。
心外科相关的毕竟是心脏手术,真要做手术,大多数人都会送到云海市的几个三甲医院,甚至还要往省城里送。
张主任看了一下岑建军的各种资料,初步评估了一下:“可以做,但是手术比较复杂。”
“张主任,那什么时候可以做呢?”岑胜利巴结地笑着问。
“最近忙,手术排得多,得过一段时间,我会安排的。”张主任没怎么搭理岑胜利,交代了几句,直接走了。
留下了尴尬的岑胜利。
“得包红包!”
岑胜利咬咬牙,从齿缝挤出这么几个词。
这又得到了一帮子的亲戚的附和。
“对对对,要包红包。”
“这种大手术,至少包个五千吧。”
“还是多包点稳妥。”
对于这点,就算岑建平也没话好说,越是像宁州县这样的小县城的经济生态,很多时候都讲究人情经济。
却让林彩凤原本哭丧的脸,变得更绝望。
钱钱钱。
都是钱!
“他小姑,五叔,六叔,你们看看,建军这样子,手术要花这么多钱,可我手上没钱,你们能不能……”
林彩凤舔着脸问。
不管怎么样,手术是要动的,她希望得到亲戚们的帮助。
可没想到,刚才一帮子在起哄着,一定要用进口药,进口器材的亲戚们,包括最有钱的那个小姑,短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