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
不光是林兰池不习惯这些改变,刘弗章自己也并未有多习惯。先皇到底是培植了一帮手下得力的士众,清理起来便异常缓慢。
刘葳兮虽然造反了,刘弗章到底还是念及兄弟之间的感情,不愿意给他一个丑陋的名声在这史书之中。
他强行修史自然遭到非议,往日那些还算客气的臣子逐渐露出丑陋的面目,变得不愿意同皇帝和善了。
似乎他们就是要这样同皇帝针锋相对,才能显得出他们所谓的清臣气质。
刘弗章上朝时候总是被许多张嘴拒绝,常憋着一肚子火气下朝。
他有心去同林兰池说,但林兰池之前怀孕的时候并没有养好,现在更是糟糕,常常昏睡,又不爱吃饭。
刘弗章怕说了这些事情,反而引得林兰池紧张,于是干脆不说了。
他在外头喝了些暖胃的茶水,等到林兰池午睡起来,陪睡眼惺忪的女人用了些茶水。
他的眉目异常温柔,笑着问林兰池道:“怎么不用这些菜?”
故意挑食的女人抬起头来,朝刘弗章冷哼一声,后者又劝了一会,才哄她把那些东西吃下去了。
林兰池吃了午膳,又渐渐困起来,刘弗章说的话在她耳朵那过了一遍又忘记,还是后来晚间柑橘小心翼翼地提到了,林兰池才反应过来,“....郑家上了折子?”
郑家为了保住整个家,自然是努力异常,不过太后一直昏迷,以至于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多数时候,都是那些人在努力,刘弗章静静看着热闹。
这是他当了这个讨厌的皇帝为数不多的一点消遣了。
现在郑家又上了折子,说郑葭音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应该早点给郑葭音册立封号,不至于让他没名没分地在宫里。
这件事也是林兰池一直想要去办的,只是郑葭音不同意,无论如何,她都要出宫去。
出宫去,就是不同林兰池做姐妹了。
林兰池心里有无数吃不尽的难过,许多话无论怎么讲都显得多余,在对她失望之际的郑葭音面前,林兰池时常会想到王如珠挡在她面前的那个画面。
她知道。
这是永远也过不去的了。
林兰池点头道:“拿本宫的令来,签了册文,送郑娘娘出宫吧。”
刘弗章来问她,也不过是提醒她,现在到了这个时候,是你应该选择的时候了。
林兰池知道自己有时候应该自私一些,不过她尚且愚笨,没学会要如何自私下去,便就这样直接果断地结束这段姐妹情。
她写了令,心中伤心,又要去榻上睡,柑橘又轻声汇报道:“陛下说了,他已经派人去江南松大人处请宋道士。”
林兰池心中一突,问道:“他去叫人来做什么——”
林兰池反应过来了。
刘弗章八成这一次又觉得难受,实在无论不肯接受林兰池同他互换,互相受到伤害这件事,尤其是宋道士说得清楚,她甚至要为此减寿。
刘弗章不愿意他的未来要消耗林兰池的寿命,曾多次提出要解除互换。
林兰池总是打了哈哈绕过去,现在看来刘弗章也不愿意了,要干脆请人过来问个清楚明白。
若是宋道士不给他一个答案,他会去找别人,天南海北的道士和尚,估计都得被皇帝找过来。
到时候那个画面就也太难看了。
林兰池摇摇头道:“这不是什么好事,等晚间他回来,你叫醒本宫,本宫要同他说清楚。”
晚间林兰池睡得酣熟,刘弗章披星戴月回来时候帽沾晚露,伸出长指来贴在林兰池的脸上,在柑橘要开口叫醒人的时候摇了摇头,“算了。”
他说算了,柑橘便不敢去喊了。
林兰池这段时间的记忆又远不如前,等到她想起来,宋道士都快要进京了。
这天正不用上朝,刘弗章闲来偷懒,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头头枕着林兰池的肩侧。
林兰池低声道:“陛下何必急于一时呢?”
刘弗章道:“我怕换命对你...”
林兰池转过身来,头靠在太子殿下的怀里,轻声撒娇道:“殿下是不想要替我生孩子吗?”
她时常还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口称殿下,小皇帝便也随她,很有他们还没有经历那些痛苦,还是原先时候的快乐。
刘弗章哭笑不得道:“你这是说什么胡话。”
林兰池抬头看他,刘弗章摸了摸林兰池的头,她的发越发的柔顺乌黑,想必是这些日子的药膳吃得很好。
看来太医院新进的那个院判该赏。
刘弗章轻声道:“好了,若是可以,要我替你去生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小皇帝时常害怕,做的噩梦里面林兰池生孩子的时候出了事情,就像他的母亲一样。人家都说生孩子九死一生,许多事情都会发生。
听说前几日范世达家的内子早产,生了十几个时辰还险些下不来。
刘弗章简直没法想象那画面,若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一定是会崩溃的。
他可以没有什么皇子,什么后代,没有人继承这偌大的江山,但是刘弗章不能没有林兰池。
刘弗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