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个蠢货。”
刘弗章甩掉崔家的人,昼夜不息来到东京城外,恰好收到刚新递来的消息。那张属于女子的脸上露出不相称的厌烦与恼怒。
卫七心道,怎么这样像太子?
但他刚收到秦五的消息,知道不能提心里这些胡乱的想法,连忙压下心里的想法。
刘弗章道:“传信给“太子”,请她安心修养,另外,我明日入京,请太子安心。”
“是。”
他吩咐完这些事,恰好卫七寻来的女婢敲门,卫七隐了身形,刘弗章咳地一声清嗓,“进来。”
那女婢名唤柑橘,是博陵附近小户的家生子,从小跟着嫡女长大,后来嫡女出嫁做了填房,病死了,主人家就把她发卖出来。
才二十岁不到,眉目柔顺,性格也严谨规矩。
卫七原本只寻了她一个,后来柑橘开口说情,将牙婆手下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孩也买下来。
另一个就没这么多曲折,叫阿喜,农户的女儿,到了年纪换亲被未来的婆婆私卖,虽然长得粗蛮,性格也大大咧咧,但有一把子力气,做事也很规矩老实。
柑橘进门来拿了手绢,阿喜提着大铜盆在后面端着温水。
夜色已深,这是晚间的洗漱了。
刘弗章漫不经心伸出手任由柑橘来擦,他当了那么多年太子,已经习惯被人伺候。
柑橘却道:“明日就要去见京中表亲,不若让阿喜去烧水,婢子伺候姑娘沐浴一番?”
她握着的手一下子被抽了回来,刘弗章面色略红,尴尬道:“不用你来,阿喜烧了水就退下,我自己洗漱。”
柑橘以为是这位年轻的小姐害羞,点点头便应下。
等到阿喜送热水来,已经又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卫七也很懂得看眼色的出去,这客栈的房里就剩下刘弗章一个人。
顶着林兰池的壳。
说实话,这些天他也只换过衣服,草草洗漱一下。就算这样,也是闭着眼睛能不看就不看,能不碰就不碰。毕竟是林兰池的壳子,人家好好一个女郎,那边为他处理了棘手的人物,他这边这样直接看了也多少有些奇怪。
非礼勿视啊。
但是明天要去见东京城里面的所谓表亲,按照崔家人的情况,估计有场硬仗要打。
他还是要把自己收拾得妥当一点,才不算丢林兰池的脸。
只不过...算了,林兰池应当也看过他的身子,彼此彼此,都是能原谅的。
虽说如此,太子殿下动手的时候还是有些心里别扭,林兰池生得很白皙,肌肤之间也相当柔软,吹弹可破。
刘弗章只能在心里不断重复,她也看过我的了,她也看过我的了...水池涟漪,露出一张白皙脸庞,还吐出几个泡泡来。
这恐怕是太子殿下一生之中最尴尬的时刻,偏偏女子不能如军中粗汉不洗漱,想必他还得反复建设,学会接受这件事。
不对,还是赶紧换回来最重要。
洗漱完毕,又是柑橘进来擦她的头发,她一边擦发,一边笑着对刘弗章道:“姑娘想好明日穿什么衣服了吗?婢子去取来熏香。”
刘弗章作为太子,一向是穿深色偏多,也符合他一贯的性格。但是林兰池一个小姑娘,确实不能穿得那么老成。
他略一皱眉,索性道:“你来挑吧,别太出挑便可。”
“是。”
次日,仔细打扮过的“林兰池”就递交了文书进京,按崔氏族长所说会在城门处迎接他们的表亲并未来。
只有一个粗胖而衣着颜色辣眼的嬷嬷,见着崔家的家徽,上前来倨傲道:“太太听说表小姐要来,特要老奴来迎,请表小姐下车来见!”
阿喜从车厢里打帘出来,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要我家姑娘下车来见?也不见自己几张脸!”
她说的并不是官话,那嬷嬷一时咧开大嘴,也骂道:“下乡来的粗鄙丫头,你可知道这里是东京城,也容得你撒泼——”
这话哪里是骂阿喜,是骂林兰池了。
刘弗章看向柑橘,后者直接扬声对外头道:“阿喜,打她。”
当时柑橘要卫七买下阿喜,卫七回来问刘弗章,刘弗章同意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林兰池是不能动手打人的。
她是娇滴滴的女儿家,动手打人有碍名声。
卫七虽然可以动手,但只能事后算账,不爽快。阿喜就是明面上的打手,是能让太子殿下有气当时出的。
阿喜得声,轻松跳下来,抡圆了臂膀就是一掌扇在那嬷嬷脸上,“嬷嬷没听清吗?这下可听清了?我家主子是你能见的吗?”
清脆响声,扇得那嬷嬷头晕目眩。
她哇的就要大哭,阿喜上去捂住她的嘴,车帘后响起清冷女声:“嬷嬷只管叫嚷,总归我是来选秀的,到时候我不进府寻一家客栈也可,倒是你事情没做成还得回府,是谁吃亏?”
那嬷嬷一下子闭嘴了,她是被派来给这位博陵老家来的表小姐下马威的,不是要把人真气走的。
要是她不来,到时候真选上了,自己怕是死了都难抵罪。
嬷嬷老实下来,阿喜手杆一撑上了马车,刘弗章道:“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