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鬟走过来。
燕十三认得她,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
二夫人便是燕泾阳的生母,大夫人虽是正妻。
可二夫人受老爷宠爱。
这府中二人说话常常绵里藏针,互相较劲。
到了近几年大夫人身体抱恙,这府中便是二夫人主持家里事了
“十三少爷,二夫人说了,今儿客人多,让您去外面帮忙招呼招呼。”
“这是什么意思!”
兰月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自家少爷虽不受府里待见。
但到底还是姓燕的。
说好听点是去外面招呼招呼客人。
难听点就是今儿人多,你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去外面凉快凉快!
“兰月!”
燕十三拦住了正欲发作的兰月,“我们走吧。”
燕十三和兰月走出府门。
兰月气的胸脯起伏,小脸尽是愤怒之色。
燕十三却早已习惯了,扫了一眼凉亭
“今儿吃饭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看这儿的伙食不错,咱俩在这儿吃一口吧。”
燕十三正寻着哪儿有空位,忽地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快步走过去,正是昨夜在路边拉二胡的那人。
燕十三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对方,不由一喜。
“怎么是你?”
李平安听了声音,微微一愣。
燕十三解释道:“先生定是不记得我了,昨日有幸听先生一曲,感同身受。”
李平安恍然大悟,笑道:“咱们倒真是有缘分。”
燕十三的兰月便坐了下来。
刘桥走江湖,自来熟。
便对李平安道:“你朋友?介绍一下。”
李平安给燕十三介绍了一下刘桥,介绍燕十三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对方名字。
燕十三也不隐瞒,“在下燕十三。”
燕十三?
刘桥略一寻思,脱口而出,“你便是燕家那个赘婿.....”
说完,当即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剁了。
这两杯酒下肚,说话便不过脑子了。
当即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瞧瞧小人这张嘴,该死真该死!”
燕十三摆摆手,颇为大度,“无碍!”
这广陵府谁不知道他是即将入他门的赘婿。
燕十三早就习惯了他人异样的目光。
李平安却颇为惊喜,并没有在意赘婿二字。
对方姓燕,是燕家的公子!
于是开口道:“燕公子,在下是受了燕家之女燕洵所托。
将扶桑树的种子还于燕家,不知可否劳烦公子替在下禀报一声?”
燕洵!?
燕十三微微一惊。
这个名字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原因是燕十三从未见过燕洵。
只是幼年时常听母亲提起过燕洵。
这燕洵乃是燕家长女,自幼在老祖宗膝下长大,得老祖宗宠爱。
天资聪颖,饱读诗书。
九岁便辩的数位书院儒生哑口无言。
十岁便入了儒家一品境,明德正身
不出半年开辟灵台。
两年后。
入三品境,在灵台中生成君子像。
并且获得了南国公府扶桑树的认可。
想当年燕家祖先便是手持扶桑树所化的长刀,所向披靡,立下汗马功劳。
只是之那以后,燕家族人再无人获得扶桑树的认可。
直到燕洵的问世。
燕家人无不引以为傲。
只是十余年前,燕洵忽然失去了所有的下落。
再无消息。
老祖宗时常以泪掩面。
在得到钦天监术士的卜卦,燕洵大概率已经死亡的消息后。
老祖宗险些一命呜呼。
现如今十余年过去了,燕家大多仆人或年轻一代,早就忘记了燕洵的名字。
可是上了年岁的燕家子弟自是不会忘记这个曾经燕家的骄傲。
半晌,燕十三才缓过神来。
怔怔地望着对方,似乎是在确认对方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一双苍目中无波无痕,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燕十三犹豫了一下,“先生.....此话当真?”
“自是千真万确。”
“好!那我这便去通禀一声。”
李平安略一拱手,“有劳燕公子了。”
刘桥狐疑地望着燕十三匆匆奔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李平安,有些不明所以。
“兄弟....你这是...?”
“没什么大事,代人还一个东西罢了。”
李平安夹了一个肉丸子。
刘桥沉默片刻:“那过两天那个白活你还干不?”
未了,又加了一句。
“待遇着实不错。”
................
燕十三走入宴客厅,瞥见了带着自己名字的座位。
果不其然,在一个极为不起眼的角落里。
倒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明明看自己碍眼,却不得不给自己安排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