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否定自己,”许冰思索了下,“尤枝,其实你所在的频道,不只是有电影。”
他说着,打开手机点了点,是一个栏目整合的视频。
尤枝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节目形式五花八门。
跟着电影去旅行的记者穿着简单的冲锋衣,去往各个冷门电影拍摄地点采风,走访各地的风土人情;
幕后故事里对那些幕后团队的采访;
对话里,对电影人的深度访谈;
在各大小颁奖典礼上落落大方和主播连线……
这些节目,很多她曾经看到过,其中的不少出镜记者,她甚至在台里有过几面之缘,可是,她从没有去深入了解过,甚至无意间全部忽视了。
如今再看,才发现,原来……她曾经忽视的世界也可以是这样多姿多彩的。
尤枝将手机还给许冰,神情有些茫然。
她从来都不敢去尝试,只蜷缩在自己的舒适圈里。
时间越久,就越发的胆怯。
她对谢承礼也是一样,如果一开始她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喜欢,即便是被拒绝,现在也可以坦坦荡荡地继续往前走。
而不是,在越陷越深后,发现自己早就被人看透,难堪地逃离。
“下周一是不是还要出任务?”许冰收起手机,随口问道。
“嗯,”尤枝低应了一声,“采访一个特效化妆工作室。”
主要是拍摄其中的倒模化妆过程,算是揭秘幕后的一种。
许冰沉吟了下:“我记得这个节目是深夜档播出?”
“嗯。”
许冰笑:“要不要试试?”
*
锦市。
程意关了车门,随意的转着钥匙,哼着歌便上了楼。
电梯门打开,程意走到公寓门前直接输入密码走了进去。
“啧,好好的别墅不住,偏偏来这里,”程意扫了一眼三百多平的大平层,走向卧室,“还活着……”
话没说完,他诧异地看着床上的男人:“怎么起来了?”
谢承礼坐在床上,戴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像石膏,只是眼神冷得吓人,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手搭在键盘上,显然正在办公。
看见程意他皱了皱眉,冷淡问:“你怎么又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程意走到床边,眯着眼睛打量他,“要不是怕你死了,我懒得管你。”
“吃药。”
说完抱着手臂懒洋洋地看着他。
谢承礼睨了眼手提袋,半点没有打开的打算,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程意皱了皱眉:“我说,你都烧到快四十度了,没感觉吗?”
要不是前几天他发现谢承礼有段时间没和他们聚了,特地绕了段路来找他,还发现不了他生病。
程意忘不了那天自己进门时的画面,谢承礼就躺在落地窗前的那张休闲椅上,闭着眼睛,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唇紧抿着,泛着诡异的嫣红,整个人透着一股单薄的脆弱感。
听见开门声,谢承礼才动了动,睁开眼睛,却在看清是他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什么熄灭了,又很快恢复成平日里幽沉深邃的状态。
程意摸了摸他的额头才发现烫得吓人,原本想带他去医院也不去,只好买了药,顺便问了他的助理,才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工作,几乎没怎么休息。
这病大概也是忙出来的。
只是,在他的印象里,谢承礼去秦市养病回来就很少再生病了,现在病成这样,倒是罕见。
“锦思离开你几天照样能活得好好的。”程意无奈地看着谢承礼继续忙碌的模样,见他不理,索性上手便要将他的笔电拿过来。
谢承礼的目光微抬,落在他伸过来的手上。
程意的手僵在了半空,半晌悻悻地收了回来。
从小到大,谢承礼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小时候他还会不服,大了,认识到差距了,也没什么服不服的了。
就连他家老的都对谢承礼很是有礼,他自然轮不到他来管教。
“行吧,”程意耸耸肩,“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怎么说你也是一病号不是?怎么不叫尤枝妹子来照顾你?”
谢承礼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
他和尤枝已经一十多天没联系了。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尤枝从没有和他置气这么久过,即便两个人偶尔有几天不联系,也只是他在忙或者她在忙,很快就会重新联系上。
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谢承礼由最初的迷茫和烦躁,到后来什么情绪都没了,只剩下气恼,没来由的生气。
前一天还好好地要他陪她补过生日,第一天就莫名其妙地发了“分手”这种奇怪的话。
他心中也赌着一口气,就赌先沉不住气的人是尤枝。
“算了,”见他始终不言不语,程意认输地叹了口气,看了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色,“我就受个累照顾你吧,难受的话喊我。”
说完,他转身走出卧室,原本想着随便找个客卧休息一下,看了看时间,索性窝在沙发上打起游戏。
谢承礼听着外面的动静,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怎么也看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