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捷地冲进那群庞然大物中,蒋枭和斯莱德则将畸变体征拉到顶,用粗大的肢体和那群畸种直接肉搏。
安隅看不清每个人的动作,甚至看不清那些畸种都长什么样子,只能大致分辨出几个队友的方向。但他知道远处至少有十几种不同的畸变类型——不是因为终端的报警,而是无数荒诞的声音正猖狂地挑.拨着他的耐心:黏糊糊的体.液翻搅声,通电般失真的喘鸣,翅膀高速扇动的嗡扰,如入兽群的咆哮……远远地,他听见蒋枭的终端又在提示精神值迅速下降了,他自己虽然不会受到精神冲击,但那些混乱的声音和气味让他的太阳穴跳得像要炸裂。
“想办法帮帮忙。”秦知律忽然在他耳边很近的地方道:“别光站着。”
安隅闻言下意识抬手伸向绷带,但秦知律却紧接着托住了他的后脑,也遮住了打在脑后的绷带结。
“不要看,也不要听,过多信息只会干扰你的感知。”秦知律语气很轻,但那些引导般的指令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十年前,有人告诉过我,时间门与空间门自有它们独特的编译方式。与听觉和视觉都无关,你要学会感受那种编译,才能真正自如地运用能力。”
他停顿了下,又道:“如果你要干等着队友来杀死这些畸种,就白白浪费了触发死亡镜裂的机会。”
安隅呼吸一滞,绷带后,那双金眸中的瞳孔瞬间门缩紧。
他确实不需要完全用眼睛来观察,仔细感受之下,空间门的波动足以将一切都展示在他面前。
一只高大的畸种朝帕特张开血盆大口,要从他头顶直接吞下来,而帕特身后,长着尖锐口器的家伙正跃跃欲试地打算刺透他的后心。
帕特肩上有一道被挠破见骨的血痕,风间门的蒲公英落在那些伤口上,正缓缓帮他止血。
而他全然不顾痛苦,将砍刀横在头顶,下蹲蓄势躲闪并寻找机会反杀。
秦知律忽然叩了下安隅的手腕。
“就是现在。”
仿佛心有灵犀般,安隅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突然感到了空间门的瞬间门折叠。
——来自他自己的指令。
顷刻间门,帕特向一旁微妙地闪现了半人宽的距离,一声细微的穿透声后,背后那条尖细的口器擦着他的脸颊,狠狠地刺穿了面前畸种的喉咙!
腥臭的脓血喷溅而出,他茫然了一瞬,而后猛地回头看去——
远处,那个蒙着眼的人类少年还老老实实地站在秦知律身边,仿佛什么也没做。
但风卷过他的额发,那绷带后仿佛有一道注视,如看穿万物之眼,洞察着战场上的一切。
片刻的延迟后,那只最庞大的畸种才缓缓倒地,紧接着,帕特听到了一声微弱的镜裂声响。
远处的身影忽然一僵。
剧烈的嘈杂声翻搅着脑海,安隅有如瞬息间门感受脑浆迸溅,他下意识伸手捂向耳朵,可紧接着,他的两只手腕都被禁锢住,拉回身侧。
“烦躁的话不必忍耐,爆发出来,你不会失控的。”秦知律在他耳边沉声提醒道:“帕特受了很重的伤,风间门的治疗很慢,如果……”
如果帕特的时间门也能加速就好了。
这个念头浮现在安隅心中时,镜裂的嘈杂声突然中止了一瞬。
而后,更汹涌的崩裂声碾过脑海,可他已经顾不上那些——难遏的烦躁唤醒了一些东西,让他在绷带营造的那片朦胧的视野中,精准地感知到了帕特肩上的伤。
空中的蒲公英种子无辜地飘散开,远处,风间门天宇看着帕特飞快止血愈合的伤口,陷入呆滞。
直至裂镜声消失。
“做得很好。”秦知律说,“如果你能操控时空一次,就可以尝试第二次。像在53区一样,能力的控制需要反复摸索,尽管这过程充满痛苦。但,走向高处总要忍受痛苦。”
他又一次握住安隅的手腕,在脉搏处摩挲,轻声道:“还有二十只畸种,你还有二十次利用痛苦的机会。”
风雪让那道小小的人类身影几乎隐匿。
如果不是身边还站着一位一身黑色的高大男人,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从记录仪的视频画面中看,这仅仅是一场守序者与畸种混战的寻常记录,虽然阵仗大了些,但也算是司空见惯。
如果不反复回看,很难发觉那些诡异的现象。
所有人的动作仿佛都会在关键时刻发生变化。
他们的位置会移动,攻击的对象会转换,甚至会有人突然消失,十几秒后才又突然出现。
在仪器捕捉到的那一声又一声轻微的玻璃碎裂声中,畸种们的伤口肆意地绽放着大团大团的血花,而守序者们受到的每一道伤,都仿佛只是镜头捕捉错误。
有人的死亡被加速,而有人却受时间门青睐,伤痛迅速获得抚平。
那些不可思议的战斗细节在静默中扭转着一切,但如果不仔细推敲,就一定会忽略。
仿佛只是风雪中发生的一幕幕幻觉。
前后不过片刻,世界重归宁静,只剩撒落一地的脏污。
四位守序者站在雪地中,如蒙入一场大梦,梦境苏醒时分,难以完整回忆起自己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