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之外,秦知律一手执枪,暂停了顶峰的通讯。
他将枪口转向房管长。
灰白的螳螂体.液流了一地,小又对着擦破的掌心呆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尖叫,转身扑向房管长。
“爸!你看看我!是小又啊,你仔细想想,你——”
冰冷的镰刀搭上她的胳膊。
她心跳骤停,抬起头,却见自己父亲眼眶中最后一丝黑瞳消失了,他烦躁地嘶叫着,冲一直阻挡自己的生物扬起了镰刀。
第二声枪响。
这一次,小又看清了脑浆迸裂的全过程。
畸潮涌动,只有她搂着残尸凝固在原地,直到终于被那庞然大物砸倒。
秦知律刚好打空一个弹夹,在公频下令,“去把人带回来。”
一个守序者犹豫道:“她伤口暴露,恐怕——”
话还没说完,畸潮中,一只手突然提起小又的衣领。
小又茫然抬头,对上面前的光头女人,“罗青姐,你也——”
话没说完,罗青就面无表情地朝她扬起了刀!
变成行尸走肉的畸种会减少对人类的猎杀,但那并不意味安全,因为它们的行为会变得完全不可预测。
一切发生在瞬息,秦知律还没来得及换弹,守序者们尚在犹豫小又是否值得挽救,那把刀已经扎了下来!
少女的鲜血染红了一片地。
小又跪坐在地,被突然冲出来的姗姗拢在怀里。
尖刀深深没入姗姗的后背,黏腻的血沫从她口中涌出,小又茫然地伸手捧,却怎么捧也捧不尽,直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攥住了她。
小姑娘的生命如此脆弱,以至于在生命的尽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其实姗姗知道父亲坑害同僚,但她选择做一只鸵鸟。
她也知道,父亲那天没开门一定有问题,但因为害怕,还是求小又陪她回去。
本想等一切结束再郑重地说声对不起,还要说谢谢那天拉着我的手,带我逃出生天。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把话说完的机会。
姗姗把小又的手放在掌心,轻轻合拢,像从前怕她撒开风筝一样。
但这次,是怕她撒开自己。
小小的身体里流出一地血,像一滩红湖。
红湖映出一道寒芒,罗青拔刀再次朝小又扎了下来!
但这一次,那道寒芒停在了空中。
——小又脸上青筋狰狞,她徒手抓住刀刃,生生从罗青手里掰了下来,又反手掷出!
刀扎进罗青的肩膀,她嘶叫着再次朝小又扑了上来!
枪声瞬间连成片,但众目睽睽之下,在第一声枪响前的一瞬,罗青已经向后砸倒在地——
身上不见任何弹孔,只有喉咙上一条平整的切口。
守序者们愣住了。
“是……什么东西?”
“怎么死的?”
“谁杀的?比子弹还快?”
“割喉?不会是——”
畸潮之中忽地折射出一道冷光——刀刃上血珠滴落,滑过刀名刻字。
【秩序】。
秦知律不离身的短刀,尖塔无人不识。
但用刀的人,显然并非秦知律。
安隅立在畸潮中心,倏然回眸。
风卷着他的头发向一侧吹去,沾满鲜血的白发在那双红瞳前拂动。
公频里忽然响起搏的声音。
“安隅,集装箱已按吩咐清理完毕。请允许我正式介绍自己,我是196层受监管守序者亚萨,代号搏,很荣幸与您在战场上相识。”
公频一片死寂,没有第二个守序者敢说话。
安隅捻起囚服衣角擦了秦知律的刀,插回腰间。
他捂着小又的眼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下一瞬,出现在秦知律面前。
秦知律立在断壁高处,安隅站位稍低一些,仰头道:“长官,2号蛙舌已经清除。”
自从他醒来,所有人都在躲闪他的目光,只有秦知律还如常与他对视。
“还知道叫长官……”秦知律审视着他,“看来没有完全丧失意志。”
顶峰怀疑安隅体内降临了另一种意识,从某种层面来讲,和被螳螂基因辐射的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降临在他身上的东西过于强大,对这些畸种形成了降维打击。
安隅递出终端,让秦知律查看他的基因熵和精神力。
基因熵,零。
精神力,依旧是满分。
“长官,我掌控瞬移了。”安隅说。
秦知律点头,“大脑称它为空间折叠。你的能力类似虫洞效应,是在一瞬间将空间中的两点重叠在一起,于是你自己,或其他目标物,都可以实现定点穿越。”
“空间……折叠。”安隅品着这几个字。
秦知律盯着他,“你还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吗?”
安隅抬眸,“为了向您证明我的价值和可控性。”
秦知律立刻问:“那你现在要如何证明自己仍然可控?”
安隅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听到一声机械弹响,冰冷的金属顶上他的胸口。
仿佛回到那日雪原。
秦知律执枪道:“不管你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