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寒和李贤东到家的时候, 王氏正在家里洗洗刷刷,这过节了,得收拾得整齐一点。
看着李贤东带着送货的伙计,这满屋的家具进了门, 王氏的眼睛都惊呆了。
李贤东和伙计将东西搬进厅堂, 将那家具摆放妥当, 有那嘴巧的伙计便赞到,“客官,你这新屋就是城里的样式,合该用城里的家具。你看, 多合适。”
送走牛车和伙计, 李贤东和王氏看着自家屋子,一时之间竟回不过神来:大气的案桌、稳重的八仙桌、成对的椅子,原来空荡荡的厅堂被填的满满当当的,这个家竟变了另一种感觉。
伙计说得没错, 我这新家, 就该配着城里的家具。
李贤东点头, 对王氏说, “你把这家具扫一扫, 我去把族长的牛车还了。”
“哎。”王氏应声到。
家里的旧抹布是万万不能往这新家具上用的,转了半响,王氏小心翼翼的用一把新的稻草细扫帚, 细细的把上面的浮灰扫干净。
再裁剪了一块新抹布, 细细的擦干净了,生怕把那木头上的漆擦花了。
李小寒躺在椅子上, 买买买的时候很爽, 买完之后累到虚脱。
她是不明白李贤东现在为何还这么兴奋的。一套家具嘛, 或许这跟现代人买了一套房一样?
而王氏越打扫,越为这套家具沉迷。
看这大气稳重的光泽,这厚实的漆面,这精巧的雕花……王氏不懂什么形容词,就是觉得,有钱真好,想不到她能过上这种好日子。
妥帖的把这家具每一寸缝隙都打扫干净,再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灰尘。王氏站着欣赏了好一会,又摊开买回来的细棉布细看。
买回来的布很好分辨,靛青色的肯定是给李贤东的,鹅黄色的是给李小寒的,剩下的,再不敢相信,王氏也知道那是买给她的。
细细摩挲这柔软的棉布,王氏都怕自己这满手的茧子勾了丝。她这辈子,也就只有出嫁那一会,穿了一身红衣服,想不到还能再穿一次暗红的细布。
又摸一摸鹅黄的细布,感觉这布料果然更细,色泽更鲜艳,王氏已经在想给李小寒裁一件什么样的衣裳了。
13岁了,再过两年就是大姑娘了,正该好好的做一两身好衣裳。
她的命不差,她女儿命比自己更好。真好啊!
李小寒看王氏这个样子,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有些许感触,但又难以言说。
有些人苦过了,便不敢轻易相信这甜是自己能享受的。
无端的,李小寒又想起前世自己那满衣橱的衣服,那时候好像没有这样的幸福感。
不过,吃饱穿暖,是李小寒认为每个人都会有的最基本的需求,不管在哪一个时代。
所以,离自己理想的生活还是有段距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感触,李小寒回到现实,一想到这些布匹还要洗干净才能上身,李小寒就更不想动 ,十分想念前世的洗衣机。
“爹,娘,咱家的钱够打井不?够了就打个井吧,有了井,啥都方便。”
洗衣机自由没有,自来水暂时不可能,私家水井可以提上日程表了。
李贤东听李小寒说完,想起自己家里村里公井远,平常用水的确不方便,尤其这洗刷杜仲的时候,如今自己家有钱了,便大方说道,“成,等明日我便去找人来打,不然等到冻上了,便不好动土了。等一会,我挑几担水,你和你娘再来洗刷。”
李贤东挑完水后,又去田里做农活。难得今日没有上山,便趁机到田里把杂草清了。田地里的功夫可不能再耽搁了。
而李小寒和王氏则在屋里,继续洗涮切割炮制杜仲皮。农家人,一天到头,没有空闲的时候。不过想到自己家新得的银两,李小寒又充满了劲头。
娘两个边干活边悄悄说话,忽地听到大门敲门声。
“谁呀?”这都快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了。
“嫂子,是我,大山一家。”门外传来的正是大山婶子的声音。
李小寒闻言眉毛一挑,这来得,还挺早的。
这边,王氏一家打开大门把人迎进来了。
“你们带来的这是啥?”
“小寒侄女说你们新搬家,家里不够时间留菜种,我给你们带一点过来,都是家里留得菜种的。还顺便给你们带了一点点蔬菜过来,家里自己种的,不值当什么钱。”大山婶子拘谨一笑。
随着话音落下,李大山放下肩上的担子。一担子,两箩筐,满满的蔬菜。
这可不是一点点啊。这是很多啊。
而且虽然都是常见的芥菜、菘菜、芦菔什么的,但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李小寒挑眉看着这对夫妻。虽然她当时在路上说那句没有菜种,带着怜惜两个小娃娃的心态,隐约还带着留个引子给她娘多交际的想法----没办法,赵氏等来学艺的婶娘们都太强势了,王氏在她们面前老抬不起头来。这对一直被压制的王氏来说不好。
大山婶子是难得的性格没有那么强势,甚至跟王氏有几分相似的人,王氏要打开交际,逐渐培育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