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树背后,同他许下了亲事的小公主连影子都瞧不见,仿似未曾出现过一般。 顾尘夜茫然的一摸颈子,原本一直挂在颈子上的红玉葫芦却是真真不见了,而手上的那颗野果却还捏在手里.. 顾朝年顺着树身子爬上宫墙,看着那位小哥哥进了宫殿,方伸着双臂平衡着身子,踩着墙头从一面宫墙窜到另一面宫墙,一直到了偏僻处的冷宫。 他骑在墙头探着脑袋往院里瞧,阿娘和方姑姑都在院里另一头做绣活。他忙忙顺着墙根上的一棵树出溜溜下去,蹑手蹑脚的进了废殿。 他将将要往他房间里藏进去,他阿娘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又在哪里疯去了?”他转过头,瞧见他阿娘,四年前已打入冷宫的顾妃,正停了手中的绣活,肃着脸瞧他。 他忙狗腿子的窜过去,从他那脏兮兮的襦裙衣兜里掏出个纸包,讨好道: “我帮膳房的姑姑摘菜,姑姑奖了我一颗糖,阿娘吃。" 顾妃看得心里一酸,冷宫物资缺乏,这么大了还要穿宫仆的衣服,对他的苛责也就少了几分,只擦拭着他额上的汗,柔声道: “日后莫去膳房,我们年年不是奴婢。” 他忙点了点头,将糖块往顾氏怀里一塞,乖巧道: “阿娘我去练字。”迈着小短腿蹭蹭进了破旧的废殿。 他坐去桌案前,装模作样的拿了笔描了几个字,透过大开的窗户瞧见他阿娘同方姑姑又去忙手中的绣活,再没有关注到他,方丢下笔,从衣襟里拿出红葫芦,放在手中把玩。 他掰着手指再算了一遍八岁减四岁,这一回竟又算出一个三来。 他捧着面颊叹了口气,喃喃道: "也不知道那小哥哥究竟何时来接我……"用过晌午饭,天色渐黑,他白日在外玩了一整日,早早就垂了脑袋打起了盹。 方姑姑抱着他,将他送到小床上,方回到院子,依然同顾氏两人加紧赶制着绣活,以期第二日就能托内侍带出宫去,好换几个银钱糊口。 不知过了多时,外间渐渐起来喧闹声,便是高高宫墙外也能瞧见冲天的火光。方姑姑忙忙起身 开了宫门,外出去打听消息。 未几,他急切冲回来,一把将宫门顶严实,胆战心惊同顾妃道: “主子,皇后逼得内侍们口,冲击了宫门,已有人往宫外逃出去了!" 顾氏一惊,在方姑姑的劝阻下,用力拉开冷宫门,几步窜了出去。等他回来时,只在宫院里呆站了半晌,立时就下了决定。"收拾东西,趁乱逃宫!" 大晏泰安十四年,冬,龚州。 鸡叫了没多久,日头将将升起,府衙赁来安置前线伤兵的小院已经空空荡荡。重伤初愈的伤兵们陆续重赴战场,走的差不离。 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几个,除了昨日新到的两三个伤兵,便是一两个管事的武将。 初冬才将至,天气就冷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府衙雇来的李郎中打着哆嗦、踮着脚尖一路快步到诊病室门口,转头看见隔壁房门外,随风飞扬的门帘下露出的一双白底皂靴,心里一笑,向藏在门帘后的人悄声道: "小师弟,一大早藏在这,准备抢女人?"灰扑扑的棉门帘后面,倏地钻出个脑袋。 男装打扮的顾朝年瞪圆了眼睛,亮了亮手指间夹着的一根银针,呲牙咧嘴低声骂着: “烧你的姜汤去!" 接了他师兄班、看顾伤患熬了一个整夜的少年,脸上没有一丝儿疲惫神色,唯有的是捉弄人即将得手的期待和兴奋。 李郎中耸了耸肩,推开诊病室,起了灶火,往大铁锅里倒满水,开始烧火。未几,顾朝年跟着进来,寻出老姜,一边削皮,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间的动静。半晌,外间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他立时停了手中动作,心里数了三个数。 三。 二。 一。 但听一声闷响,紧接着便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哎哟~~谁把水泼门口啦~~”顾朝年心里一乐,正要缩去门口细瞧,他师兄已经快步要往外跑。 他一把拉住他,悄声威胁道:“那色胚乱摸我,你若敢救他,莫怪我向师傅告你!”他一愣,狐疑的瞟他一眼: "告我什么?我老老实实一郎中。"他向他一扬下巴,狡黠道: “告你和王家小寡妇有一腿。”他倏地一惊,威胁道: “你敢搅了我的好事,我就……” 他梗着颈 子看着他: "怎地,想打我?不想要你那王寡妇了?" 门外的呼痛声越加汹涌,还加上了叱骂声: "郎中呢?都死绝了啊!" 他忙一叠声的喊道: “来了来了来了……”急急出去了。 顾朝年生怕他这师兄犯了好人病,缀在他身后跟了出去。 如他所愿,一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