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抽烟的男人在司机的骂声中猛地抽了一口, 烟头重重的碾磨在公交车后门不起眼的垃圾桶桶沿上,火星溅起,又很快消失, 烟灰伴随着没抽完的烟一起掉落进垃圾桶里。 因为晕车和车上没有座位两个原因而站在后门边上,好在到站开门关门时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的卫枕戈看到了自己裤脚沾上的烟灰,他皱了皱眉, 拍落了那点灰尘。 乡下的路修得颇有九曲十八弯的感觉,田野树木在两边飞快倒退,车身摇晃,卫枕戈面上看不出表情, 胃部却越发的不舒服。 他是很想开窗的, 但这是在冬天, 车上是满车的中老年人, 望着靠近后门的车窗, 卫枕戈一直盯着它, 却一直没有伸手将它打开。 又是半个小时的公交以后,摊主带着他们在一座低矮的桥口下了车,公交车没有经过桥,从他们面前迅速驶离,只剩一排浓郁的能看见的灰色尾气慢慢消散。 摊主道:“这座桥太窄了,公交车过不去的,我们要走过这座桥, 到前面那个堰塘去等蹦子。” 卫枕戈松开了一点衣服的领口, 让自己能尽可能的舒服一点,点了点头,“走吧。” 他微微转过身去,“辛苦两位大哥了。” 两个安保笑一笑:“没事没事, 这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他们踏上桥时,天边响起一道闷雷,摊主抬起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色,大声道:“走快些,要下雨了。” “下雨了乡下的路烂,就更不好走了。” 几个人快步走过长着青苔的矮桥,脚步走过的桥面,慢慢溅起了一小滴一小滴的雨水。 虽然摊主说是在前面,但几个人整整走了二十分钟,才看见他口中的堰塘。 要拉客人的蹦子停在堰塘边上,眼看着因为下雨,那人正准备离开,摊主立刻大声叫道:“四表叔!四表叔!等我们一下。” 摊主口中的表叔也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头发有些稀疏,眼睛眯着,看人的眼神让卫枕戈有些不舒服,这种地方似乎不少人彼此之间都沾亲带故,虽然摊主叫着表叔,但两个人之间看上去并不熟悉。 两个安保人员把行李放上蹦子上,卫枕戈则拒绝了摊主的客气邀请,坐在蹦子的驾驶位上,和他表叔一起坐的邀请。 他蹲在的蹦子后面,手扶着两边的铁栏杆,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摇晃。 雨越下越大了,劈里啪啦似的往下砸,蹦子不像汽车,后面那都是敞开着,两个安保连忙从行李里掏出雨伞来,一个打着自己,一个打着自己和卫枕戈。 但是雨下得太大了,蹦子又在路上行驶,雨水倾斜着从前面打来,伞在大风中不断的向后倾倒,还是有一部分的雨水直接打在卫枕戈他们身上。 头发湿漉漉的垂下挡在眼前,两边的大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向前蔓延,许久都看不见一点人烟。 卫枕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色在雨水的冲刷下有些不太好,握住蹦子边缘铁栏杆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雨水落在手背上,又顺着手背的皮肤滑落。 冷风和大雨下,卫枕戈的手隐隐有些透明的莹白,一个安保看到了他伸在伞外的手,“小老板,把手收回来吧,你可以抓着我,一直在外面淋着会感冒的。” 卫枕戈摇了摇头,低声道了句不用了谢谢,他感觉自己经过了大巴和公交几个小时沉闷的胃在这大雨之下的泥泞小路上颠簸得有些受不了了。 有点想吐,这辆蹦子每晃荡一次,卫枕戈就感觉自己胃里的苦水在跟着一起摇晃。 他忍了忍,手摁在肚子上用力的压了压,又过了片刻,还是问道:“还有多久能到啊老板。” 大雨倾盆中,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真,第一次问似乎没有被前面两个人听见。 在他开口前,安保小哥扯着嗓子喊道:“老乡,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啊。” 摊主扭过脸,也大声喊道:“快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半个小时... 卫枕戈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但是现在大雨滂沱,道路泥泞,他也不好意思说听一下让他缓一缓这种话。 他闭了眼,想缓解这种不适,雨水混合着泥土的气味让他舒缓一点,但这一点,也只能说是微乎其微。 好在没有等多久,那个表叔先停车了,他说话带着一股口音,也称不上雅气:“我去尿个尿,等我一下。” 他是停在一颗大树边上的,这棵树长在山路边上,称不上特别繁茂,但也能勉强避避雨。 都是男人,表叔甚至没有多走几步,就在大树背后停下了。 卫枕戈也跳下了蹦子,因为不想靠近在大树附近的表叔,他去了距离不远的路的对面,缓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