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了瞧那张在无数个梦里出现过的面孔,微微张了张嘴,过了许久,才听得自己磕磕巴巴地回道:“不,不谢。能为公子赶走讨厌之人,唐棠不胜荣幸。”
他微微一笑,妖孽般的容颜渐而软和几分。
慕锦说,他便是他,他是坠入轮回的部分,他身子里住着那余下的六魂五魄。他这世名叫桃修,是小妖怪的爹爹,然上世,上上世,便是那个一直努力伴在我身旁的男子。
我裂开嘴,朝他笑了笑。慕锦,你瞧,这么快,我们又相遇了。又相遇了呢。
他轻轻拂动衣袖,眉若远山,唇若粉樱,轻笑间妖孽横生,绽出无限光华,夺人眼球,然他却不自知,只兀自挑起一抹垂落的青丝,细细缠绕,眉眼轻佻,只继续似笑非笑地打量我。
我心里扑通直跳,朝前行了一小步想要狠狠扑上去抱住他,然见着他妖孽至极的模样,又有些畏惧,被他风情无限的双眸瞧着,脸颊不知不觉便热辣辣的,脚步亦顿下来。
“呵呵,怎可不谢。”他发出一记愉悦的轻笑,修长的身姿微微前倾,“那些事,修记挂在心底,一直未曾忘却。”
“
你,你……”我双唇抖了抖,定定地瞧着他,只觉心底狠狠激跳。
什么未曾忘记,哪些事未曾忘记?他的意思,是指过往那些记忆么?
他眉目间绽出无限笑意,灿若星辰的眸子闪烁出点点光晕,唇角再勾戏谑道:“我?我如何?”
我瞧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只觉心里有无数小鹿在撞,吞了吞口水,巴巴地问:“你,你还记得那些事?”
他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抑制不住,轻轻咳了咳,才凑过来,靠在我耳畔春风化雨般,“是啊……都记得呢,那晚春宵正好,姑娘与修……”
口无遮拦的家伙,你丫说什么呢!
周围所有一切皆被抛到脑后,我什么也顾不得想,咬牙切齿地扑过去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你这个无耻之徒!你,你闭嘴!”
心底有些失落,却又有些高兴。原来,他并不记得那些。
也对。他喝过孟婆汤,那些前尘往事他早已记不得的。慕锦的忧郁,慕锦的哀伤,那些甜蜜抑或痛苦的记忆,他都没有,他行踪飘忽不定,肆意潇洒地活着,未有半点牵挂。这样的他,眸子亦是闪亮亮的,比起慕锦,确是幸福太
多。这样未尝不好。
他温软的呼吸尽数吹拂到掌心,温温的,绵绵的,心底竟生出一股子无力感。我抬着头艰难地瞧着他,便又触到他晦暗难明的眸光。在越发浓重的虚软无力感里,我听见自己低低哑哑、含含糊糊地道:“你,你,你你放,放开。”
“哦?”他双眸瞧了也不瞧我,只微微低垂瞧着自己手中我的手掌,好整以暇地道:“我若不放呢?”
“你,你这个登徒子……”
那双点漆般的眸子里,伴着戏谑,有淡淡的温雅闪烁。仅有那么一点点,却像极了慕锦。
他加在我腕上的力道并不十分重,不会弄疼我,甚至,只要我使力,兴许可将自己的手顺利抽回。然而我却未那么做。我知晓,自己不是不能,只是不舍,不舍而已。
“登徒子?”他好笑地瞧了瞧我,“修若未瞧错,方才当街调戏别人的怕不是修,而是姑娘你罢?”
“你,你管我,我!”他凉凉的指尖轻轻圈着我手臂,皮肤下,却有什么,麻麻的,向着四肢百骸扩散开来。我无力地往后抽了抽手臂,“本,本姑娘,本姑娘爱如何做便如何做,关你
何事!”
“不关我事?”他挑了挑眉,“方才若非你存心捣乱,我自会出手相救,现下怕已与那女子……”
“喂喂喂!这还是人话么!你这人怎地这样?你搞清楚,方才本姑娘可是帮你赶走了那登徒女哎!你不也很开心么,你方才不还对我说谢谢么?”
妖孽神情间有些微怔愣,然只是一瞬,便又恢复成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戏谑模样。
“我说谢谢,是因着你救下那名女子,却不是说你帮我赶走那女子。”那双含着淡淡烟波的桃花眼微眯,竟生生勾挑出几分妖媚,薄唇微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又道:“我十分喜欢那女子,将将要与那女子说明时,她却被你气跑了,你说,这不关我事?”
靠!这副地地道道地无赖模样,老子定是瞎了眼才会觉着你像慕锦那般温雅!
我咬了咬牙,瞧着眼前白嫩嫩的脖子,直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妖孽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说罢,你打算如何做?”
“什么如何做?”
“呵,”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半阖的眸子里有隐隐光华闪动,“吓跑了我的人,莫非还想赖账不成?”
这么一会子功夫,那女子尚未走远罢?
这么想着,我赶忙探着脑袋在大街上瞄来瞄去,那女子却似针落大海,再无迹可寻。
妖孽微微含笑,唇角闪过浓浓兴味,“如何,寻到了?”
“寻不着。”我哼了一声,一边打量他一边道:“喂,你该不会这般小气,要我将她追回来罢?”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喂,人家都是,兄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