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挥轻轻抚了抚胸口,过了一阵,面色终是缓解过来。
因着这突来的变故,先前的事情倒被忘得七七八八了。李兄艰难地扶起张兄,一瘸一拐地,渐渐消失在街头。大家也都该干嘛干嘛,嗡嗡嗡地闹着,整大街渐渐恢复了热闹平和的气氛。
我瞅了瞅,见几人神形间皆有几分狼狈,是以决计着先回客栈歇息一阵再作打算。
一行四人,形态各异,带上柳下挥这病号以及花里胡哨的柳上飞,便显眼得多。路过身旁的人,不时投来探究的目光。
柳下挥倒十分安静恬淡,形容间淡淡的,柳上飞却不是个安生的主,自己一身招摇的菜叶蛋液便也罢了,偏生还喜欢去四处招惹,一双眼睛不时这里瞅瞅那里瞧瞧,遇上心痒难耐的,二话不说便探爪摸上去,委实让人头疼至极。
索性有惊无险,过了一阵总算回到了客栈。
因着庙会,又赶上饭点儿,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自是不少。侧着身子避开上菜的小二和几个用过饭起身的食客,慢慢行到柜台前。掌柜的胖胖的,生的珠圆玉润,这
时正低着头,一边扭头核对账目,一边噼噼啪啪播着算盘。我和双儿的房钱一早便付到了十日之后,心下仔细计较了一番,便又问他要了一间上房。
小二倒也殷勤,巴巴地在前头带路。白日里,住客几乎都外出了,是以并不吵闹。上到二楼,便于大堂和街上的热闹个离开了。
说也赶巧,那屋子恰巧就在隔壁,今早才空出来的。我掏了些碎银,打发小二下去置办饭菜。那小二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应了一声,瞧了瞧柳上飞柳下挥二人,又体贴地问是否需要热水。
柳上飞眉开眼笑地直点头。
我唤着双儿回了屋子,随意拿了两套衣裳让她送过去。
午饭过后难得有些瞌睡,便闲闲睡了一觉。
待睁眼时,只觉残阳西垂,天际一片明媚灿烂。风儿带着细微热气拂过脸颊,十分惬意。
我揉了揉眼,缓缓坐起来。隐约间,只闻隔壁传来阵阵话语声。我瞧了瞧窗外的天色,神思整个清明后,粗略收拾一番出了门。
双脚方踏上走廊,隔壁便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抬手敲了敲门,屋子里
顿时传来柳上飞的大嗓门儿:“谁呀?”
“我。”
屋子里传来一阵轻响,不多时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靠靠靠!小唐棠,你终于睡醒啦。”柳上飞双目泛光,直至扑将过来,“方才老子本说寻你一起去逛街来着,白痴柳下挥和小双儿却不死活不让,真是的……”
她已沐浴过了,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连发髻也好生打理过,这时扑过来,便觉满鼻子淡淡的草木清香,犹如置身于广袤的丛林里,惬意无比。然那双手臂很快便死死缠了上来,跟个铁钳子似的,勒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翻了个白眼,赶紧揪着她后颈的衣裳将人拉开,“笨蛋柳上飞,你是想勒死人吗?”
“小唐棠,”柳上飞双眉哀怨地瞧了我一眼,“你嫌弃我了么?”
“……”老子难道有不嫌弃你的时候?
“你们二人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作甚?进来再说罢。”柳上飞淡淡道。
闻言,柳上飞拍了自己一下,随即将我拽进屋子里。
“做什么?”这么神叨叨的。
双儿背对着我端端正正跪坐在凳子上,小脑袋微
微垂着,闻言转头瞧过来。她**的小脸上绽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脆生生地唤了我一声,便又转回头捣鼓什么东西去了。柳下挥则斜斜坐在一边。大抵因着沐浴缓解了些许疲乏,脸色虽仍不太好看,索性透了些微红润,配着新换上的干净衣裳,整个人委实精神不少。她手里正执着一个茶碗,见了我也不言,只挑了挑眉,扬了扬手里的茶碗。
柳上飞凑过来,一边推着我往前行,一边兴奋道:“哎哎哎,我们正在打马吊呢,一起玩玩罢。”
“……”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除了顺手牵羊,除了打马吊还能做什么?
柳下挥唇角微勾,淡淡搁下手中的茶碗,双眉轻轻展开,双儿双眸水汪汪的瞧着我,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快坐下。”柳上飞几下将我推至桌旁,又将我按坐在凳子上,随后自己也一屁股坐下,搓了搓手,扯着嗓子便开始吆喝,“来来来,赶紧的,小唐棠,老子今儿定要杀得你片甲不留。”
叫板,这绝对是公然叫板!
我顿了顿正要开口,柳上飞却又道:“小
唐棠,你莫不是怕了哇?”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看来不给点回应是不成了。
瞧着她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里那股子收拾她的念头便肆意生长起来,想了想道:“这样干巴巴的打马吊甚是无聊,不若……咱们今儿玩个新鲜的罢。”
柳上飞顿时便拉着座下的凳子挪过来,目放金光,迫不及待道:“什么什么?你且说来听听。”
“唔,咱们想个惩罚的法子,输了的人便接受惩罚,如何?”
双儿眸中闪过一抹担忧,柳下挥仍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淡定模样,柳上飞双眼则又亮了亮,眸中尽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