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神,就过去了半个月,也算适应了这里。
在府里的处境虽则有些尴尬,但除了吃的穿的住的稍稍欠缺了那么一点点之外,一切尚可。
日子也过得还算舒畅,除了每日早晚侍候苏小强梳洗穿戴更衣什么的,真真落到我身上的活儿并不多。
听闻最近苏家在缎庄的生意出了些问题,老女人马不停蹄化身变了女超人在熊熊燃烧小宇宙。
是以,料想中的各种为难和打压倒是一个没见着。
事实上,和老女人见上一面都算得困难,她怕是早已忙得晕头转向了,又哪还有功夫为难我,哼。
而其他丫鬟和家丁么,约莫是因了当家主母不在,觉着少了重要的观众便没动力没热情没挑战,倒安分了不少,遇上了要么冷眼相待,要么逞逞口舌,若论实质的刁难倒是不曾有过。
最最危险的反而要数身边的妖孽,狐狸模样时倒还算乖巧,只是顺毛的时候,丫的冷不丁总会炸毛,而况夜里床上突然多出个色若桃李勾人魂魄的妖孽,心里总归是有些悬乎
的。
这日中午,揣着妖孽小白狐狸睡得正酣,忽被双儿一掌拍醒。说是苏小强在湖边扑蝴蝶,一不留神栽湖里去了,影卫及时将其抓将起来拧回了屋子,只是他少爷脾性上来了,哭着闹着不肯让下人替他换衣裳。
一众丫鬟家丁俱是没法子了,约莫想着半个月来苏小强起居全由我在打理,故叫双儿来唤我。
妖孽趴在胸前一动不动,只微微睁了睁眼便重又闭上。我将他仔细放在一边,才跟着双儿出了门。
门大开着,老远就听见屋里传来苏小强脆嫩嫩的娇喝,待走进了看清屋里的情况,不禁傻眼了。
“驾--”苏小强手里一边挥着一个圆形中空的物什,上面挂了一圈明黄的摇铃,一边喝着被自己骑在身下的家丁,“快点儿呀!驾--”
“是、是,少爷。”家丁也不敢抹汗,只认命地载着身上的家伙来回转悠。
两个小丫鬟杵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站着,见了我,小脸上难得爬上几分和善与欣喜。
苏小强浑身湿透地骑在家丁身上,圆
滚滚的小肚子上下起伏,小脸上早已笑出了一朵灿烂的花来;地上那个穿着青衣短打的家丁则四肢伏地小心翼翼地跪走着,脸上脖子上俱是汗如雨下。
看着委实有些不忍。
午睡不足脑子也短路,迷迷瞪瞪间一时也忘了忌讳,张口就道:“小强,你先下来换身干净的衣裳,姐姐陪你玩更好玩的,嗯?”
苏小强柳眉倒竖,一把从那家丁身上滚落下来,手中的摇铃也啪嗒一声掉在一边。
“谁给你胆子准你这么叫小爷的?”他就地翻身坐起来,扒拉开嘴里的湿发。想是身上不舒服,又抓了抓裤腿儿挪了个地儿,身旁的地上瞬时多了滩不规则水印。
要命,我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指着人痛脚踩?
“对不起,我嘴漏风,您当没听见吧。”
为了好养活,这么霸气侧漏的小身板儿硬生生给那江湖术士贯了个这么没品没威信的名字,这孩子也真可怜的,啧啧。
“哼,我听阿福说了,你就是我已经过门的媳妇吧?”他低头思
索了一阵,道:“以后可要乖乖唤我相公,晓得了?”
据说拜堂那天,小强一点都不小强,拜堂的流程尚未完毕就直接栽倒了……这个,也算过门了?
可没忘记那一巴掌。
我瞄了瞄地上垂首跪着那位,老女人应该有交代才对,阿福却这么与他家少爷说,也不知有何居心。
阿福正是跪在地上做牛做马的家丁,辅一听苏小强说完这话,便见他微不可闻地抖了抖,因垂首脑袋,脸上的神色到未见一分。
双儿则早在听到“相公”两字时便赤红了脸,头几乎垂到肚子里去。
到底是皮子薄,当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子的面儿,大约是经不得听这些词儿的。
额角的青筋按耐不住地突了突,我僵硬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捡起一边的摇铃仔细擦了擦,低眉顺目递还给他。
“那……现在唤一声来听听?”他高傲地接过,扬了扬下巴,目不转睛盯着我。
他望着我的眼神绝对肯定十分认真,可老女人那一巴掌到现在扔记忆犹新,如今要是这么叫了,
等到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地层层穿到老女人耳中,定又成了不守规矩、不知轻重、不懂礼数、不知廉耻……搞不好连蛇蝎心肠之类的也会按在我头上。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可是我一刀也不想挨呀。
一想就觉得脖子上的重量又沉了几分,我急的脸红脖子粗,苏小强却闹腾起来,拿摇铃指着我哈哈大笑:“小爷魅力果然非同一般,看,害羞了害羞了……”
童声青稚,铃音清脆,却没来由地让我感到心底直冒冷汗。
朝门外不经意瞥了一眼,只来得及瞧见一抹渐渐消失的雪白的小尾巴。
咦?妖、妖孽?不能吧,准是我看错了。
没错,妖孽还在我床上睡大觉呢,我宽慰自己。
双儿却在这时拉了我的衣袖,惊疑不定地“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