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生生被热醒过来,满头满脸都是汗。
又觉有些渴,便揉了揉眼爬起来找水喝。
屋里有些暗,在枕头下摸了半天却愣是没摸着临睡前双儿给的火折子,是以凭着直觉去到桌边,摸索着灌下了两杯茶。
在凳子上坐了许久,却是睡不着了。
窗纱上一片白,想来月色正好。
轻轻推开窗,银白的月华便无声无息洒落进来,青石地面上铺了层朦胧的白,光线明明暗暗,难辨虚实。晚风凑热闹地逮着缝儿钻进来,软软拂过脸颊和身子,直让人通体舒畅。
只那月儿挂在漆黑的天幕,应着远处结伴闪耀的星子,看着有些孤独。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恍惚中,不知不觉就蹦出这么一句诗来,竟被自己吓了一跳。
甩了甩头,丫丫的,这月色太勾人了。难怪有人说“不是
我的错,都是月亮惹的祸。”
任窗户开着,回身又灌了一杯茶,才慢摇慢摆地回床上睡大觉。
眼下许多事需要从长计议,一时也慌不得急不来。睡饱了精神了,才有精力好好思考。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是女主我怕谁!
十分惬意地哼着小曲儿闭上眼。不久,胸前却传来一丝压迫感。凉凉的,还带着规律的心跳。
额,我这是招贼惦记了么?
小心地敛了呼吸,掀开眼皮,却见胸前依偎着白白的一团,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华仔细一看,竟是丑东西。这个家伙,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两只前爪连着整个脑袋毫不客气全耷在我胸前,竟似睡得很熟。
眯缝的双目凑出一双流畅的弧线,黑黑的小鼻子显得十分俏丽。
我稍稍向后挪了一下,那家伙竟曲爪按了按,甚而极为自然地
凑了黑色的小翘鼻过来,嗅了嗅,末了还无耻地蹭了蹭。
我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这只***,揩油也揩得这般憨态可掬,可是……真的好可爱哇!
我轻轻地拨了拨,它便顺从地翻了个面儿,小脑袋甩向另一边去了。
小耳朵甩了甩,背脊稍稍拱起形成了弯月,四个脚趾也微微蜷缩,那根蓬松的大尾巴更是紧紧地夹了起来,一副十分酣眠的可爱模样让人恨不得好好逗弄一番。
一不留神,手就不听使唤地沿着脊背摸了上去。
小家伙眼虽闭着,脊背和尾巴上的毛发却炸了起来。
又觉得更可爱了。
索性将它整个抱起来,凑过去在小家伙洁白的脸上亲了一记。
那双眸子缓缓睁开来,清冷的月色下竟显得十分勾人,望了我一阵,接着便将头转了开去。
我将它放下,它便又
转着圈团了下来,无一例外地将头扎了进去,只留一双警醒的小耳朵竖着。
“太不给面子了吧……”不甘心,遂又去挠它。
开初懒懒的仍是不理会,后也不知触到了哪里,竟一下炸了起来。
一阵刺目的光芒闪过,丑东西不见了,却多了个熟悉的人。
他整个笼罩在一团银白的微光里。
琉璃似的桃花眼微含,薄唇半启,头上的小耳朵精神地抖了抖,身后几条甩动的大尾巴看起来又蓬又软。
待微光散尽,便也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他浑不在意地斜斜支了身子,银白的发色轻扬,这时懒懒地睇过来,整个一专事勾人魂魄的妖精。
要命!那丑东西竟然是他?
那个人……第一次,那时还在二十一世纪,春梦中,我捏了他;第二次,穿越到苏府后误以为春梦,上了他。
……
到现在想起来,仍觉不可思议。
妖孽,太妖孽!我砸了咂嘴,听见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可是……气场好强,直觉有危险。
摸了摸脖子,吐字不成语调:“你、你……干什么来的?”
咬我么?
“不干嘛。”几乎同时,耳边响起他清冽的嗓音。
染笑的唇微微上扬,每个字咬得很慢,好像带了旋儿,本是三个十分平常的字,却生生被他念出了一抹绵软的意味,像棉花糖般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完了,脑袋又开始晕乎乎的转了。
“不干嘛那你来干嘛?”反射性地就问了出来,却换来他一记轻笑。
妖孽支了身子半探过来,顺软的白发垂落下来,触得脸上一阵轻痒。
他抬起我的下巴,含了无限风情的眸子细细扫过我的脸,好整以暇地轻笑道:“呵……对待恩人就是这个态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