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迎着她恨不能生吞活剥他的眼光十分认真地,再次点了点头。
这小鬼,好气魄!眼下这出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呐,我全副心思都扑倒了上面,期待后续发展。美中不足的是,少了凳子和瓜子儿。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小碎步的声响。接着脸尚未露出来,脆嫩的娃娃音便先传了过来:“大婶儿……本公子给你带银子来啦,还不速速迎接……咦?这么多人?”
肉呼呼的小手扒上门框,一双小短腿也迫不及待地迈了进来。慕遥里状况外地冲着大家无辜地眨了眨眼,肉肉的包子小脸鼓鼓的,像是含了什么东西。待瞧见右边的慕锦时,小嘴更是咧得老大,兴冲冲就扑过来,死死抱住慕锦蹭了两蹭。
一连串发生的状况让所有人有些晕头转向,回不过神。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用来形容眼下的情形也不为过。
余光中见小鬼被一个模样尚算年轻的男鬼默默抓回了人群,我的心思却已飞到了小娃手里拽着的大红并穿有金丝绣线的真丝钱袋上,暗想:眼下,孟美
女怕是又要栽了。渍渍,这路上的坑怎么就这么多呢,莫非是美女魅力太大的缘故?
如果地狱有二九一十八层,此刻我也毫不怀疑地相信,孟美女已被远远抛出洞外了。
许久,终于想起些低低的嗡语声。
孟美**笑着满面扭曲地承了那声“大婶儿”,脸色忽红忽白。除了痛脚被接连踩了两次极不好受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外,现在又增了个骗取小娃钱财的罪名。渍渍,连我这般刀枪不入、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禁滋生出看不下去的念头。
于是我做了个十分英明神武的决定,赶紧转身,不再看那团狼狈又凄凉地大红。
凡事总有意外。
事态比预料中轻巧,慕锦并未生气,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就势将小娃接住后,仔细替他擦了擦前额的细汗,竟似忘了先前的事。一边挥手让黑曜退下,一边示意孟美女去那边接着做孤魂野鬼的转生工作,然后十分自然地蹲下身,眼睛与小娃齐平,温雅地说:“有听先生的话么?”
“孩儿十分认真哇,还自学得了一个新词
呢。”
认真?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我翻了翻白眼,也就是在这慕锦面前,你才老实安分些。
慕锦却是兴致很高的样子,“哦?说来父王听听?”
他似有些羞怯,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竟是声若蚊蝇。我自诩听力过人,这时竖直了耳朵也只断断续续听见几个破碎又模糊的单音。
“嗯?”
“父王……孩儿、遥里十分想念娘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哇……”那副认真地表情加上奶声奶气的调儿,实在可爱得紧,只是那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教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呐,抹黑一个词语原来可以这么简单。
这句话显然杀伤力颇大,眼里自动搜索到一幕十分有趣的场景。如若没看走眼的话,那边厢那只,定是将刚灌进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的孟婆汤生生“噗”了出来。
然后便见孟美女淡定地掏出一方手帕,仔细地一个地方也不错漏地揩了揩脸,只微颤的嗓音泄露了一丝无明业火:“浪费是可耻的,会遭天打雷劈的……”
“噗”,好吧,我
又不淡定了。假如她有雷公电母的本领,我想那位仁兄此刻必然已是外焦里嫩了。
慕锦并未开口,只幽幽望了过来。我回瞅过去,又觉美男的诱惑太大怕自己犯罪,赶紧别开眼。
突然感到耳边传来一阵温热。我惊得转头去看,却是慕锦在认真替我别耳边的乱发。俊雅的容颜就在眼前,温热的鼻息时不时拂过脸颊,他便是不看我,我也不禁红了脸,再不敢乱动。
一边却听他和小娃道:“先生教你这般用词的么?”
“不是啦,先生说,对十分想念的人才能用这个词啦。孩儿,孩儿从未见过娘亲,是以,是以……”吞吞吐吐,最终也没能自圆其说。那副别扭的模样倒极为可爱讨喜。
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母爱泛滥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竟也跟着蹲了下去,手自动自发摸上了小娃的头顶,还轻轻地揉了两把,诱哄道:“只要你听话,乖乖的,娘亲很快就会回来找你哦,再也不离开。”
我平时撒的谎多了去了,脸皮也早就厚得跟倒拐的城墙一样厚实。头一
回因善意而说的慌,感觉却并不轻松。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隐隐的疼泛了出来。
我知道慕锦又瞧了过来,像是看我,又像是透过我看着另一个谁。只继续揉乱了小娃的黑发,听他怅怅然若有所思低声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呐。”
自言自语,又仿佛专门为谁而讲。
眼前忽地又窜出那抹等待的身影,花开花谢,始终执了一管长笛,翘首企盼。那个背影,竟和慕锦重合了起来。
嗓子里难受得慌,太阳穴凑热闹地突突跳起来。我捂着嘴咳嗽,慕锦回过神,温雅似玉地声音关切道,“你……不要紧吧?”
我抬起头,便看见了满满的担心。不知怎么的,忽然就不想让眼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