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尽管连乔霜女士都特意宽慰过不用着急, 阿丰还是在周一早上准时赶回来了。
他在医院陪床这几晚都没怎么睡过整觉,形象也是邋里邋遢的, 昨天把父亲接回家休养了, 今早也终于把几天没刮的胡子弄干净。
本来就张了长不好惹的面孔,工作服还是一身黑的西装,再不拾掇拾掇怕是容易吓到人。
江霖和虞礼上车的时候, 阿丰正对着车内后视镜照,仔细检查自己胡子到底刮干净没有。
江霖瞥见他眼底淡淡的青黑, 哼了句:“有没有休息好啊, 别跟我说你疲劳驾驶啊。”
阿丰露出熟悉的咧嘴笑容,也有心情开玩笑:“哪儿能疲劳驾驶, 要让咱少爷路上出点什么事儿,把我这条小命搭上也赔不起不是。”
江霖无语不搭理他了, 旁边虞礼从书包里找了找,摸出一条系着平安扣的平安结。
“阿丰哥, 这个给你。”
平安结是昨天才买的,周日一大早夏涟漪就打来电话约虞礼出去玩,说是要带她去澜市刚开发的古镇景点转转,平安结就是在镇子上买的, 不算贵重, 重要的还是心意。
阿丰看起来有点感动,摸了摸,挺珍重的收起来了。
今天月考, 早读时间取消了, 用来收拾考场。
学校里的普通月考没那么讲究, 布置考场就让各个班把桌椅排列整齐点就完事。
高中书多, 每次布置考场都让学生把书搬回家是不太可能, 基本上从高一起便一直都默认堆在教室走廊外面。据说每次考试结束都会丢一两本本子,不过不太可能是被故意拿走,大概率是人来人往被不小心撞到哪儿去了。
六班教室大的好处在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多余的课桌可以直接拉到教室最后面,大家书也方便直接堆在上面。
一般都是最后那排桌子会多出来,谢楚羿像提早占位似的,一到学校就把自己桌兜里一堆课本搬到江霖桌上,毫不客气地占据他桌面的半壁江山。
江霖是真烦他:“叠整齐点你能死?”
谢楚羿在这方面说得好听是不拘小节,难听就是懒。
每次上完课就把书往桌兜随手乱塞,讲完的卷子也从来不整理,发一张塞一张。现在一叠书抱出来更像战损的堡垒似的,皱皱巴巴还破破烂烂。
反观旁边的程治,不论必修选修还是本子题册,每本书都用透明书皮包得完完整整,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摞起来,连一本书角卷边的都找不出来。
“哎这有什么重要的,书能找着不就行了,”谢楚羿大大咧咧地摆手,顺便把程治的书抱起来,态度是让人难以招架的热情,“同桌我帮你放吧!”
程治也压根来不及说拒绝,就见谢楚羿把自己的书堆在了他那叠破烂上,摞得高了,现在更是有种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即视感。
“……”他不如放地上!
程治镜片底下是掩不住担忧的眼神,谢楚羿还要在旁边没心没肺地拍胸脯保证:“很稳的,相信建筑家谢大师好吧,万一塌了我帮你整!”
很显然这个保证并没有让程治感觉到丝毫安心。
江霖倒是觉得从高一到现在,程治能一直忍着没跟老俞提出换座位的申请,也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大家往后面搬书总是会选择优先放桌上,但空出来的桌子毕竟有限,来晚的就只能草草搁地上了。
相比其他几张桌面堆得跟山似的桌子,江霖这张少得独树一帜,总共就放了他、谢楚羿和程治三个人的东西。
而且他自己大部分书还不用从桌兜拿出来,桌面就浅浅摆了四五本常用的教材。旁边则是前桌二位堆砌而成的“艺术品”。
江霖也只是嘴上会对谢楚羿表达嫌弃,实际也从没阻止他把东西放自己这儿,他连谢楚羿这种邋遢程度的都接受了,其他人当然也无所谓。
只是虽然他从高一起就不止一次地说过无所谓,班上其他人还是每回放书都下意识避开他的桌子。
倒不是说觉得不熟不好意思……就是把自己的书叠到少爷的书上这种事吧…怎么可能毫无心理压力地做到啊!那可是少爷啊喂!宁可冒着会丢的风险放走廊好吗!
教室里大家前前后后走动,挤来挤去吵吵闹闹的。
虞礼整书整得太慢,等她包着一叠课本晃晃悠悠地走到后排,基本上大家已经把后面摆得无从落脚了。
她脚步一顿,犹豫着不知道该放哪里,眼神下意识看向江霖。
最后一排位置没了,江霖暂时坐在谢楚羿座位上,谢楚羿则暂时不见人影。
事实上从虞礼抱着书站起来,江霖就看到她了。现在又接收到她含有求助意味的眼神,江霖心里叹了口气,认命般起身。
没什么犹豫的,接过她怀里的书,轻松就堆到了自己桌上。
虞礼道了声谢,然后说:“还有一点。”
她转学来的时候学校发了全套的新书,她也不知道有哪些是不重要不需要的,暂时就都留在学校了。
就你书多,江霖眼神示意她:“赶紧去拿。”
后面几排有同学注意到他们的互动,目送虞礼又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