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王姝就听外头人说了句:“跟我来吧。”又扭头瞧了一眼姜嬷嬷。姜嬷嬷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才跟着这人走。
外头看是看不出这院落有多大的,真的拿脚丈量才知这个萧宅非一般。
几人从清辉苑的角门出来,穿过回廊,越过花园,一路穿过了重重的院落。走了将近一刻钟,才将将走到思仪院。
入眼就是一个厚厚的影壁,头顶抱夏厚重,青绿的琉璃瓦上光色碎闪,刺的人亚逆境。里头重重影壁遮挡,愣是将院落拉得很深。
进了院子,方知思仪院比清辉苑大得多。七间七架的屋子,配了耳房、厢房。
王姝目不斜视地跟着青衣嬷嬷进去,穿过庭院,进了一间花厅。
此时,里头已经有三个人在,皆是十六七岁的姑娘家。
个个姿容出众,体态婀娜。看衣着打扮,都还梳着妇人的发髻,但瞧这情况跟王姝也差不多。王姝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很快垂下头。
难道这些人都是今日进门的妾?这到底是是户什么人家?
她们来得早,早已经小声地交谈过。有个能说会道的,将其他人打听得七七八八。不管真情假意,气氛似乎挺融洽。王姝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一进来就引得几双眼睛盯过来。
论起姿容,王姝生得桃面粉腮,眼若秋水。一张清艳而不妖的面容,消薄的颈背,配上纤细的腰肢,光是站着便已经十分抢眼。偏生还配上一身沉静宁和的书卷气,显得格外出挑。
她跨过门槛儿,花厅里静了一瞬。
大体来之前都被各自的管事嬷嬷交代过,知晓这院子的主子规矩大。虽对王姝十分好奇,都按捺住了好奇心,乖顺地低下头去。
王姝习惯性地往旁边走,目光不可避免地瞥了眼花厅靠里的小门。里头不知是不是藏了什么人,总觉得有影子晃动。秉持着少做少错的原则,她默默地走到角落站着了。
与此同时,思仪院的正房,侧妃林氏一只手摸着怀里的狸奴面色难看。她的另一只手下方,一个小丫鬟跪在地上扶着她的手腕,叫丫鬟染豆蔻。
袅袅的凝水香气在屋子里散开,这是特意请京中的太医调配的静心香,都压不下她心中的怒火。
侧妃林氏此人出身扬州州牧府,乃扬州州牧林道忠的第三女。
庆明十九年送进宫选秀,因弹得一手好琴,被隆惠帝钦点为太子侧妃。与当时是国公嫡女的梁淑仪一起进了当时还是太子的萧衍行府中。
两人同时进府,她为侧,梁淑仪为正。
林氏出身不低,亲姑姑是当朝四妃之一。自小娘疼爹宠,福窝里泡大的。若非相貌上吃了亏,长了张消瘦的瓜子脸,不如圆脸的林氏瞧着有福气,当初的正妃不定是谁。也正是因为这桩事儿,两人从初定名头时便结下了梁子。进府以后更是斗得不可开交。
梁淑仪占着正妃的名分,身为大妇,身份上立场上将林氏压得死死的。偏林氏家中势大,根本不服梁淑仪。她便是名不正,也要寻了机会就刺正妃几下。
两人乌鸡似的斗了好几年,即便太子之位被废也没能叫两人消停下来。一年前萧衍行忽然又发了癔症,非要摒弃凉州的府邸,来临安县出家为僧。任谁劝都说不通。
凉州已经算是苦寒之地,临安县地处更偏远,自然更艰苦。府上女眷都是娇滴滴的贵人,哪里能吃得了这等苦楚?自是不愿跟着走。这不,萧衍行一提出来,正妃梁淑仪就带头反对。这事儿闹得鸡飞狗跳,只有万事跟梁淑仪唱反调的林氏愿意。
换句话说,临安县府邸这边,只有林氏一个女主子在。
可自打三月份,凉州传了消息,好日子就到头了。陛下因心疼废太子年纪弱冠尚无子嗣,特特为他挑选了四个美人儿。大皇子妃梁淑仪以为皇室子嗣着想为由,快马加鞭将美人儿送来临安县。
林氏已经梗得几天食欲不振。
“梁淑仪这个贱人!就是见不得我好!”
想到梁淑仪,林氏便恨得牙痒痒的,“她自个儿长得那副丑样子,不讨人喜欢,偏要搞些龌龊的事儿来膈应旁人!”
殿下与梁氏不睦,不愿同处一室。多年来不进梁氏的院子,林氏虽也无宠,但临安县这边只她一人,她一家独大。凉州送来的好物进了她的院子,京中的赏赐日子也归她。日子不知多舒心。
林氏想着,殿下这几年神志不清,早晚会恢复神志。她一个人霸着这边,必定能拔得头筹,诞下长子。
梁氏那个贱人不给她机会,把京城的美人儿送来不说,还张罗在本地选美女子!
想到这事儿,林氏不由手指用力。直掐的怀里小狸奴一声惨叫。嗷呜一声,反口咬了她衣裳一口,扭身窜了出去。
下人们被这动静吓得魂都要飞了。鸡飞狗跳的扑过来,七手八脚的抓。又是一阵乱。
林氏本就心浮气躁,见状,不由抓起手边的杯盏就砸了下去。
瓷器落地,嘭地一声脆响。一瞬间将这屋子里的人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慌,慌什么慌!”林氏气得胸脯一耸一耸的,“撤下去!”
说罢手一挥,丫鬟立马将托盘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