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下得去手。” 皇帝却淡淡道:“你看看人家。” 大公主讪讪,轻扯着皇帝的袖子赔罪:“父皇,孩儿知道错啦。” 大公主都十多岁了,撒起娇来一如少时。 皇帝的心就软了。 手指在空气里狠狠地指了指她,这事算过去了。 邓州各城的茶馆里当然不免时时有人议论这一次震荡。 有那眼明心亮又读过书的人,手指叩着茶桌道:“都在律法之内。” 虽从重判了,但也都是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从重,每条罪的判决都是有依据的。 该绞的就不会斩,该斩的也不会绞。 流虽比徒重些,要背井离乡地远去。但现在没有什么千里可流,人是往京城送的,说起来,其实没多远。 只不过,这许多族人、亲戚送到外面去服刑,就避免了未来一些年刑狱里可能出现的暗箱操作。免去了未来的许多麻烦。 众人都知道叶碎金是个狠人。她杀起人来是不眨眼的。 然而这一次,没有私刑,没有泄愤式的虐杀、擅杀。一切皆可在《魏律》里找到法理依据,量刑条文。 虽然魏不在了,律还在。 叶碎金的治下,是一个有秩序的地方,不是一个上位者凭借意志便可以胡行的地方。 今天上位者可以凭自己的意志不经律法擅杀一个祸害百姓的族人。 明天她心情变了,就也可以凭自己的意志去庇护另一个族人祸害百姓。 比起来,秩序才更能守护普通的百姓,才更让百姓心安。 或许并不是每一个百姓都那么有学识,可以看明白这一点。但每个人都可以直观地感受到。 此一番清理,一下子,邓州的空气都清新干净了。 腐肉割去,叶家族人与亲戚,俱都变得温和守礼,行止守法,可爱可亲起来。 十二娘与袁令回到了比阳。 袁令在邓州走这一遭,回来深藏功与名,还是做他的比阳令。 只连叶四叔见着他,都更客气了几分。 他的政令发下,执行的速度更快,效率更高了。 十二娘看着袁令回到了他的日常生活中,正常的吃饭生活,正常的办公。 但十二娘回不去了。 叶四叔道:“可别跟你娘说你去邓州干嘛去了。她不敢骂碎金,必然得来骂我的。” 十二娘答应了。 叶四叔又问:“在邓州没遇到什么事吧?” 十二娘想起了那些挡路的人,凶恶的眼睛。 闹到最后,的确是叶家的代姻亲,甚至最老的那位老姑婆都还活着。 可代都不过是与叶氏的寻常族人结亲罢了。 仗着这个,村子便筑堤坝,占水源,不给下游的村子用水,欧伤人,还敢拒捕。 权力,使人如此膨胀。 甚至权力者其实并没有给他们分享任何权力,便已经这样了。 十二娘又想起了四哥岳丈祸害的那家人,苦主哭得止不住眼泪。 那时候她浑身的血管都像要爆炸似的。 现在,十二娘摇摇头,平静地说:“什么事都没遇到。” “就是。”叶四叔放心了,“我寻思着有袁令,还有二宝,忠远堂的敬仪、盛安堂的荣霖、和光堂的艮之都在邓州呢。不会让你有事。” “再说了,真有事,你又不傻,你报名字啊。” “报你爹、你哥、你六姐的名,吓不死他们。” 十二娘点头:“嗯,是呢。” 叶四叔觉得不对:“咋了?病了是咋了?咋这么蔫?” 十二娘沉默了很久,抬起眼,打量她爹。 她父亲兄长都生得十分魁梧。 比起来,六姐在女子中算个子高挑的,但还是比他们纤秀多了。 “爹。”她问,“你为什么抢叶家堡抢不过六姐?” 愉快而温馨的父女谈话戛然而止。 叶四叔尴尬了起来。 “那什么,”他努力给自己挽回脸面,“我让着她。” “二伯家没儿子了。我们家便是嫡房。叶家堡是祖产,不能做女儿嫁妆,原该你继承的。”十二娘道,“这连我都懂的。怎么会叫六姐抢了去?” 叶四叔道:“都过去了。” 十二娘却道:“我想知道的是,六姐当时是靠什么抢赢了你?” 她小时候不懂,觉得六姐厉害,赢了什么都是正常的。渐渐长